2009年4月28日

淡水有多遠

文字& 繪畫: William Wang
20090530 淡水紅樓三樓咖啡座遠眺眺觀音山  (淡彩實景寫生)  160g 15 x 21 cm  淡彩

最近,每天樂得騎乘大眾自行車,信用卡和悠遊卡一併輸入讀卡機,確認後,就可在信義區十一個停車點,任意借車還車。

我至今沒買小摺車,這一波鐵馬瘋,也徹底沒趕上,勤練小摺的朋友,已參加多次競賽,甚至遠赴台東,問他得了什麼獎,朋友說得含蓄,他說是「中年獎」,有名次沒獎牌,得心酸的,在我看來,中年了還有一顆赤子之心,實屬難得,這「中年獎」已是至高殊榮。至於朋友的邀請和勸說,我都敬謝不敏,只因我是一個主張多走路的人。

看著一台台嶄新的自行車,整齊地在信義路上一字排開,我終究還是忍不住上前打探了一下。一旁工讀生,親切前來服務,三分鐘後,我騎上一台波亮的橘色烤漆自行車,前方有一只鋁製置物籃,我將背包放入籃內,調整好座椅高度,恣意在信義區騎著鐵馬兜風。路人見我騎著悠遊卡租來的鐵馬,覺得新鮮;我騎在車上,看著路人們盯著我看的表情,更覺得有趣。





信義路上Youbike 停車點(2009/03/23 )Youbike 前有鋁製籃可放包包 (2009/04/09 )

住在台北市每一區,都有每一區的特色,信義區最大特色,就是市府將未來推行的全市活動,在此先行試驗評估。如導盲紅綠燈、三段式紅綠燈(左車、右車、行人)、Youbike 微笑單車、市府沙灘......等。

騎車經過一間即將完工的公共建築,上面拉著紅布條「信義區市民運動中心五月底在此為您服務」,進前一看,門口樓層配置圖顯示,中心內有閱覽室、棋奕室、健身房、舞蹈教室、社區教室,桌球、壁球、高爾夫球練習場、游泳池、兒童温水游泳池、水療池、按摩池、三温暖、多功能球場、攀岩場、射箭場... 等。我只是不解,真有人要來此「射箭」嗎!?不過,不用花大錢辦會員就可以上健身房和使用游泳池、三溫暖,這一點倒是很吸引我。如同嚐試用悠遊卡租自行車,我很樂意在這間運動中心開門的第一天就來排隊申請會員。

時間下午三點半,我已騎到鐵馬地圖上最遠一個點捷運「國父紀念館」站。本來想停了車去國父紀念館看「蔣經國百年誕辰攝影特展」,即然到了捷運站,我就盤算著更遠的目標「淡水」。沒有概念搭乘捷運去淡水要多久,但可以肯定,回來之時,我可以再騎鐵馬回家,比起搭轉乘捷運公車,騎車只要區區十分鐘就到了,對我來說,又是一大鼓勵,驅使我立即做出前往淡水的決定。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市政府站 (2008/05/22)

國父紀念館站

進了捷運站,通過刷卡機,電扶梯載著身子下沉,一列反方向到站的列車,車門中湧出了人潮,走在人群之後,一位素顏女子,年約三十好幾,身形纖細而飄逸,不急不徐的踩著輕佻步伐,迎著電扶梯走上來。

由上往下俯視的角度,她原本應該看起來頭大腳小,成為倒錐體一般,但她端立在那襲長裙之中,如盤坐蓮花間的觀音。靛藍的牛仔裙,上半截沒有一絲皺摺,利落中透著大方,下半截,如波浪、如人魚的尾巴,裙襬細膩繡著一圈白色蕾絲,剛好搭配上身那襲「V」字領的透白罩衫,胸口荷葉蕾絲,若隱若現展示著胸部的輪廓。

列車離站時,裙角被風微微揚起,如「鬥牛士進行曲」,蕩婦卡門,輕拉微揚裙襬,踮著腳尖,踏著細碎步子,兩眼撲朔迷離,盯視著對面的男子。十分性感,亦很誘惑。

風揚起的那一瞬間,一隻小腳,隱約露出半截黑色高跟羅馬鞋,細長的黑皮帶,纏繞著白晢的小腿。

她全身上下,充滿著一種含蓄卻濃烈的誘惑,我想,她所愛的男人,大約中年,是有品味的,細緻的。

細緻的男人,能看穿這種暗示,一種他和她才懂的語言,如一條隱密的長索,慢慢放下,緩緩昇起。抽象意涵符號的暗示,結合想像者自身的經驗,真實和虛幻及想像結合,這樣的女人,大約屬於小眾品味的「象徵主義」。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忠孝復興站 (2009/05/19)

 These Foolish  Things-- by Jane Birkin



忠孝復興站

戴著耳機和PDA出門,一個動作,一秒鐘,就和這個真實世界隔絕了開來。

身處午后捷運列車之中,某個角落,藏著一雙眈眈環伺的目光;另一隅,低垂頷首的盹睡者,彷彿睡過了站。午后的慵懶,車廂的空蕩,鬆懈了空洞的情緒。

耳邊法國片「媽媽的記憶」(Le tête de maman )電影配樂,在空蕩和空洞間迴盪。那首「These Foolish  Things」,潔白如奶般絲滑,澆灌著戀人的靈魂。電影畫面裡,皎皎月色下,玻璃溫室之中,儷人倩影,相擁而舞,男的搭著女的肩膀,欲伸出另一隻手,環抱著女子病態的纖腰,他們沉浸在曲子中,彷彿已知天地即將毀滅,寧可無視眼下一切,只願珍惜這瞬間的永恆。

在現實之中找一個愛我的人,在不可觸摸的虛擬想像之中,找一個我愛的人。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未曾謀面,亦沒有交集和共同點。

右手搭著上方扣環,左手扶著金屬垂直拉桿,一個人偏然起舞,列車始終隨著音樂節奏晃動著,窗外忽明忽滅的燈箱廣告,矇矓了眼前的視線,列車加速後,光源由一個點,無限延長,抖動地拉出五彩繽紛的光束,綿密纏繞,包裹著車廂。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台北車站三鐵共構轉乘站 下午2:16 (2009/04/28)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台北車站三鐵共構轉乘站 下午18:03 (2009/04/28)

台北車站

離開板南線轉往淡水線,看著眾多的人潮,內心深處,隱隱有一絲絲興奮,我想,到底我是想和人在一起?還是我想觀察人?人群之中,我有如一台人性的掃描機,掃過那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在腦中拓印下清晰的影像,再歸類註解並儲存。

觀察人,對我來說似乎有著特別的魅力,也是我生命裡的一部份,「我」愛「世人」,但有一天,在張愛玲的小說中,讀到「她」也愛「世人」,特別是有點歲數的人,我若有所思的寫下那文章出處,於是漸漸明白,原來我所愛的不是哪個人,而是他們所經歷過的人生。

思緒被轉乘站上上下上的空間,切割成一片片,一陣風吹來,順手抓了幾片,如秋風吹散的楓紅,總來不及撿拾,後來又失心瘋的想著那些片片斷斷的殘影。

之後,想起了東瀛女作家向田邦子,她的散文,如同當下思緒,總是一個主題飛速掉進另一個主題,看似不相連的主題,卻又暗暗連成一幅結構嚴謹,組織龐大的背景畫面,烘托著本文的主體,結尾之前,硬拉回來,急轉直下,最後,直接Ending。

向田邦子之後,思緒跳往相近文彩的格友,我霍然明白,她們其實並不想寫一篇文章,只是想努力補捉生命瞬間即逝的浮光掠影,或說,有時他們也控制不住腦子裡那些細微的聲音和思緒,但又不願就此錯過,只好任憑感覺,帶著筆峰四處遊走,直到結尾前的一刻,瞬間,甦醒了過來。

她們操弄著文字,時而,也讓文字任意操弄她們自己。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中山站途中 (2008/05/22)

中山站

上車之後,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面,一張捷運台北車站下午三點的黑白照,畫面裡,站內空空蕩蕩,稀疏幾個人,寥寥分散角落,偶爾列車進站,人潮湧出車廂,一些提早下課的學生,幾個家庭主婦,短短數分鐘,又被空曠的大廳給吞噬了;

另一張黑白照,晚上六點三十分,站內擠得水洩不通,上班族穿著正式的服裝,行色匆匆,倉促之中,似乎又不忘保持神色鎮定。黑壓壓的行人,在站內快速穿梭,畫面留下模糊移動的人影。

這樣的畫面,來自多年前,黑白攝影作品的靈感,記不得作品是誰拍的、名稱為何。但當時是一個四幅連展的主題,由承德路、民生西路「井」字天橋上,每六小時拍一次承德路街景。

畫面位置和角度完全固定,早上九點、下午三點、晚上九點、凌晨三點,四個時間安排得很好,恰巧捕捉不同社會族群的活動時間。上班的、下課的、返家的、夜裡拾荒的。前面幾幕,都很熟悉,也令人會心,最後一幕,黑暗的街燈下,老婦人騎著三輪車穿過馬路,令人印象深刻,也激發觀賞者的惻隱之心。

那年,在日本旅遊,一路換乘不同地鐵系統,夜裡,至御台場海濱公園餐廳吃飯,那餐吃得豐盛,不知不覺,時間過得也很快。

回新宿世紀南悅酒店時,已是深夜,御台場往新橋的「百合鷗號」等了很久,到新橋時已過十一點,本來以為十一點之後的JR山手線人應不多,卻不知那日是星期五。

新橋是JR線的起站,起初,上車時並沒有什麼人,我們就在橫排座椅靠門邊找個位子坐下。車經惠比壽,上車的人越來越多且多半為年輕女學生,至深夜了,仍穿著學校制服。車經涉谷,車廂內擠到連放腳的地方都沒有,前前後都是人,圍得像鐵桶似,車子一開動,一整排年輕女孩,重心不穩,嬌嗔驚呼了一聲,全坐倒在乘客大腿上,雖然她們臉上表情羞怯,但車廂內實在太擠,已無力再站起,車子開了,索性她們就鎮定地一直坐著。

一個年輕女子,酷似岩井俊二「花與愛麗絲」青春片中女孩,一直坐在我懷裡,車過「原宿」,最終抵達「新宿」,多數人在此下車轉乘。下車時,沒有人說對不起、也沒有人說再見。大家低著頭,快速消失在新宿站的人群之中。

身上殘留著陌生女體的餘溫,回想剛才片刻時光,彷如魔幻般不實際,心中雖然有些尷尬,卻帶著戀愛似的甜蜜。

回國後,轉述友人,一位深諳日本文化朋友說,星期五晚上,日本女孩習慣聚在一起唱歌歡樂,直到最後一班列車發出前,才趕著回家,錯過了未班車,只能改搭計乘車,代價很高。因此週五深夜十一點後的列車,經常如此。

我恍然大悟,原來我真運氣好,T.G.I. Friday. (Thank's God Is Friday)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圓山站至劍潭站間 (2009/05/19)

圓山站

圓山站和劍潭站之間,列車跨越基隆河,明亮車窗外,映入眼簾,除了圓山飯店古典華麗的東方意象之外,河灣角落,有著昨日殘破記憶之中的兒童樂園。

我深深望著空蕩的樂園,和那佇立於樂園中央的魔天輪,彷彿天空中的某一排座椅上,依稀還有人影晃動。

童年時,在我心中代表完美、崇高的魔天輪,如今像台稍大的樂高積木,不再是我心中當年巨人的模樣。

小學三年級,我曾努力在烈日下補捉魔天輪的身影,捏著被烈日曬烤欲融的粉蠟筆,努力地畫著,中午,甚至不捨離開吃飯,一直畫到下午三點結止,後來,得到了人生第一個「佳作」。

霍然發覺,我的人生,一直沒有順利過,原來從那時就已開始。

一直不喜歡競賽,凡競賽的事情,我都會輸掉。小學一年級,老師要我參加運動會賽跑,預賽時都是第一名,但正式比賽,我卻輸了。一起跑就摔了一大跤,再爬起來,看著父親失望的眼神,雖努力追上,但終究只能是第三名。

記憶,似乎一直不停向上堆疊,前面的記憶,被長大後烏七八糟的工作鳥事覆蓋,我已忘了父親多年前那個失望的眼神,但卻不曾想過,我為何一生都不想「贏」。不想「贏」,其實是更怕「輸」,更怕那個無法再想起的眼神。

作家平路,在讀心之書中,記錄一段她童年時在兒童樂園的經歷,但她所回憶著的,卻是我記憶所不存在的雲霄飛車。她寫道,「...那些年,去兒童樂園是寒暑假的高峰經驗。兒童樂園的吸引力,就在那高高低低的雲霄飛車。」「軌道太短,只好換很多代幣,一次一次站在隊伍裡。」

我卻想不起來代幣的事,也怎樣都沒想起兒童樂園中的雲霄飛車,我甚至連碰碰車和旋轉咖啡杯都想到了,但就是沒有雲宵飛車。可能,我太專注於魔天輪的成功,可惜,他並沒有因此令我建立童年時代繪畫的自信。

在我沒有能力,揭開隔離我和童年之間的混亂記憶前,所有童年的故事,幾乎都被遺忘了,並牢牢的封在水泥的下方。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台北車站內故宮展出宋元趙孟頫的鵲華秋色圖 (2009/05/19)

奇岩站

車續行,奇岩站之前,右側車窗,兩座千米大山,赫然而現,乾燥清朗的天氣,山形輪廓清晰可辦。向天山、面天山、大屯山西峰、大屯山南峰、大屯山、小觀音山、七星山,依序由左至右排列。

細細撫看不同山形呈現的自然線條,大屯、面天柔美婉約,七星嵯峨崢嶸。山下都市,一片灰色的水泥叢林,列車進站,某間剛完工的大樓,遮斷了我與山之間的互望,我只能冥想,一個曾經存在而消失的風景。

陽光午后,平野遼闊,阡陌縱橫,水田之上,粼粼波光,山影之下,紅瓦厝座落,依偎大山而寧息。

旅遊作家劉克襄在「巡山」上寫道,「山是老友和戀人,那樣不能割捨的情誼對象。山路走久,上了一定年紀,那山就會來找你,跟你傾訴。你傾聽著,相伴著,感覺自己的圓滿。」

風和日麗的天氣,住在台北,最能體會「盆地」一詞的意涵。極目所見,群青環繞,不論是開車亦或步行,都能盡享「望山」的樂趣,並以雙目「巡山」或「尋山」。

「人過中年,山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正體驗著這句話的真意。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淡水線北投站 下午15:48 (2009/04/27)

北投站

列車只到北投,往淡水,得在此換車。我方驚覺先前不小心搭上一班錯誤的列車。下了車,對面月台,剛好開來另一班往台北的列車,我跳了上去,卻不知為何這時想回到上一站?

回到奇岩,眼前一排破爛公寓房,小站月台上,一個人都沒。這就是我想回來的地方,我恍然理解,比起北投站,這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地方,但回到這站的意義。卻似時光倒流般,我偷偷潛回那個消逝的時空,回到一切錯誤發生之前。

上帝給人類自由選擇和承擔後果的能力,但前題是,沒有人能預知一連串選擇的結果為何,一旦選擇,只有承擔和再次的選擇。

真實人生,其實是減法而不是加法,世人無法預知終點為何時,故誤把減法當加法。

時間的線性發展,人生如切割香腸一般,已過歲月,一段一段由人生之中,迅速被切除,切到最後一片,驚覺不對之時,為時已晚,人生早已如散落的香腸,無法再回到第一刀之前的那個完整。

如果你的人生才開始,如果你活的不夠老,不足以體會,人生如果能夠重新來過的美好。那麼,你可以去看「東京奏鳴曲」,在電影裡,有一段令人深刻而難忘的對白和畫面。

當妻子惠(小泉今日子飾),在車子開到路地的盡頭時,她站在海邊,望著大海說,「我..還能重新來過嗎?」,「如果到現在為止人生都是一場夢,突然間醒來,自己其實是完全不同的人,那該多好啊。」

當父親龍平(香川照之飾),在天橋上蹣跚跌倒,撞倒一堆又一堆的垃圾,他問自已,「要怎樣,要怎樣才能重新來過,要怎樣做,我想重新開始,重新開始。」

雖然電影表面反射日本因不景氣失業所衍生的家庭社會問題。其實導演黑澤清卻是藉由電影直接批判日本文化底層父權思想、男性尊嚴、和一些虛偽表象的意識形態。

片中全家人都消失的那一夜,父親車禍、母親被歹徒脅迫、兒子進了警局,其實這才是殘酷世界的真實面貌,也是這個家庭命運的終點,但第二天,如夢境般,不幸的家庭成員,卻在清晨微光之中,如幽靈般,不真實的回到家裡。那時,你大嘆一口氣,才真正了解,時間能夠重新來過的美好啊!

如果北投站是人生一連串錯誤意外的終點,這次,我還真的能夠再回到那個不起眼的奇岩站嗎?

現在,我正體驗著從上帝手中,偷走那被祂收回的時間,那種在精神上,抽象挽回錯誤選擇的一種時空想像,讓我有一種彷如盜壘般,自由往返不同壘包間的快感。回頭的列車,帶我回到時間終點之前,重新再做一次決定,這次,我正確的選擇後,列車不再戛然而止,卻載著我,持續邁向人生另一個終點。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淡水線夜間回程 (2008/05/22)

忠義站

離開北投站,關渡平原,平疇遼闊,綠意青蔥,焚化爐白色巨塔,矗立平原間。低密度開發的小村落,保留著昨日的記憶。兩層樓平房,牆面抹著水泥,約莫六0年代物資匱乏時的建築,二樓小陽台,鐵欄杆漆成了白色,直豎豎地插在那。窗台上,極目四望,淡水河迤邐而過的美景,想必天天看都看膩了。

小時候住過內湖,兩層樓的平房,總有著相似的造形,六0年代未期,台灣建築外觀已進化到洗石子牆面。對五歲前老房子的記憶,是院子裡那株父親和母親一起植下的烏臼樹。我總分不清烏臼和刺桐的不同,四月底,別人家刺桐開著火紅的花,竄出牆外,我家的烏臼樹,卻不吭聲。趁著我父母不在,偷偷踼它一腳;死命搖兩下,報復它對我的沈默。

年少,暴戾恣縱,焦慮不耐,卻喜好觀察成長中的生命。那思想不開化且不富裕的年代,兒童對待其它弱小生命,僅視為上天所賜的芻狗。蚵蚪、青蛙、泥鰍、大肚魚、蠶寶寶、螳螂、金龜子、蜻蜓......等,無一不在我手中觀察把玩。最終,它們多半不堪頻繁騷擾,在第二天早上,意外命喪黃泉,以無聲抗議我對生命的不尊重。稍長,讀浮生六記,才知,古今相去不遠。比起「鞭數十,驅之別院」,我的出發點,還算是良善。

長大後,一天我見到青楓的翅果,有著一對如昆蟲翅膀脈絡一模一樣的種子翅膀,我終於相信,這世上,連花草樹木都是有思想的,只是它們無法表達,只好任人宰割。

關於那株不開花的烏臼樹,最終我不耐地質問父親,「為何你種的樹不開花!?」 ,他淡淡的說,「它還小,耐心地再等幾年吧~」。對這樣的答覆,我並不滿意,父親與小孩相處時,經常不說實話,他半真半假說著,「真相是要自己去找答案,不要向別人要答案,養成了習慣,會失去了判斷力」

有一次,出門前找不到課本,已急到跳腳,問他,他卻神奇的馬上就有答案,我喜出望外的跑去找,什麼都沒有,才知又被騙了。急得哭了出來,他看我被氣哭,卻笑的很開心。對於他騙小孩的教育方式,當時我覺得賴皮又無恥,但我是小孩,他是大人,好像有些顛倒,我一時也不知如何,只好不理會他。

多年後回想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卻覺得當時那個騙小孩的父親和吵吵鬧鬧的家庭,還當真幸福啊~

近年,我已老到不再對時間沒有耐心了,拉長了時間,空間和距離也跟著放大了,世界也變得更寬廣。過了四十歲之後的投資,獲利穩定且時有頗佳收獲,亦成為我經濟來源。在列車上,看著窗外那片稻田,溫暖的想起那段往事,和父親開釋我的話,「它還小,耐心地再等幾年吧~」。

的確,過去年輕時投資失敗,在於違返自然法則,總想一夕見到生命的成長,如揠苗助長故事裡的那個農夫。唸大學時選修的投資學,總希望資金在最短時間,倍數成長並多次收成。可惜,世間並沒有這樣相等的作物。唯依循著古老農業社會的律法,在適當的時機播下種子,並耐心的等待收成的時刻。

對農人來說,稻子成熟了,就該收成,稻子再種,還是稻子,不可能結出珍珠,收晚了,稻子入土爛了,只能燒了再等一季;一塊土地,要種上不同的作物,不同的季節輪流收成,且避開只種某些特定作物,以免大收成時,市場價格爆跌。原來,最簡單卻最困難的投資學,農民們,卻執行的再踏實也不過了。人們把簡單的道理複雜化,當農業社會進入工業社會之後,因瞧不起農業社會的落後,相對也不重視古老農民投資的智慧。但誰知道,一粒米能結出多少稻穗呢?站在投資學的角度,那是為數相當可觀的投資報酬率啊。

我漸漸明白,往往人們最自負的專長,最依仗的技能,只有將之撇棄,才能看見真理。

謝謝你,父親,我已耐心地等到小樹長成大樹的時刻了。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淡水線竹圍站 (2008/05/22) 

竹圍站

關渡站之後,列車行經一段小隧道,黑暗之後,眼前視線瞬間明亮開朗,如影片剪接,前一幕那盞暗夜的街燈才熄滅,下一幕,立即切換成一個晴朗的豔陽,中間的過程,沒有淡出和淡入,挑戰著觀眾視覺和感觀的強度。

鉻紅色的關渡大橋,橫掃淡水河面,河對岸,觀音山拔地而立,乍現於眼前。我能感受她正低頭注視著我,而我正悄悄從她腳下潛行而過,她沉默不語的姿態,令人屏息。

竹圍與紅樹林,早年只是一片山坡地,如今,滿坑滿谷,建滿了各式海景大樓,多半為高密度的集合住宅,少數低密度最早開發的別墅,如今卻只能在大樓夾縫之間生存,望不到夕陽和山海,在此,建築生態的進化論中,活生生上演著弱肉強食的戲碼。

從車窗往山坡眺望,遠處大樓,外觀華美新穎,造形摩登,如蜃樓海市般虛渺,令人嚮往。然而,透過車窗,鐵道和公路一線之隔,我可以清楚看見大樓內一個一個空著的單位,難以形容的侷促和擁擠。建築的外觀和前方山海美景,只是一場荒謬而對比強烈的肥皂劇。

1998年,第一次由香港赤臘角機場,經大嶼山腳下,機場快線,在狹長的海岸邊緣僅有的路地上修築,快速奔馳往香港島上中環站。大嶼山下,一路所見,即如眼下。香港因為沒有地震,這類廉價開發的集合住宅,更加高聳,儼然成為一道道參天高牆,遮天蔽日,森然而列,在我眼中,每一棟樓,看來都相似,一樣的冰冷,一樣的沒有特色。

陳果的黑色喜劇,「香港有個荷里活」,以高飽和的色彩,詮釋人類「食、色、性」的根本慾望。大磡村屠戶朱家的小兒子,在木造違章屋頂,仰望快速道路對面現代建築「荷里活」,那是大磡村窮苦勞力階層一輩子也無法住得起的房子。然而大陸來的妓女東東(周迅飾),遊走於大磡村和荷里活之間,她在大堪村享受朱家燒肉低廉的消費,並在荷里活租屋接客和警察嫖客打交道,享受小資產階級的富裕生活。

諷刺的是。即使初由農業社會來到商業社會底層的東東。亦不過把這堆積如火柴盒的集合住宅,視為人生過渡棲身之所,她心中有個更遠的目標「美國」。

幸好,過了紅樹林登輝大道後,那些代表城市符號的現代建築,漸漸遠離視線,還我一個小鎮的午后清新。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淡水站 (2009/05/13) 

淡水站

淡水至台北,在地圖上,不過是個距離單位;然而距離一詞,卻無法真正精準表達「現代空間」的錯雜定義。具體回答淡水到台北東區市政府站間的距離,我花了56分46秒,這個「距離」問題,確被「時間」答案取代了。

對於這樣自問自答所得到的答非所問,我亦覺得有趣,我幾乎不曾仔細想過,到底距離在我生活之中,所剩的意義為何?我可以說出飛往東京、舊金山、香港、峇里島的時間,卻不知這些地方,到底距離我有多遠。

在有限生命中,太多不必要的事物,都被省略或刪除。距離,只剩下一個抽象的概念。不再是具體的單位,網路之中,人和人,事物和事物,只剩下食指點下滑鼠的一秒之間。我們習慣用時間來思考,而不再感受距離的意義和距離的美感。

還有誰在乎淡水有多遠呢?

 文字&攝影:William Wang      淡水渡口 (2008/05/22) 



文字& 繪畫: William Wang
20090428 淡水滬尾漁港遠眺關渡大橋(淡彩實景寫生)  160g 15 x 21 cm  淡彩


文字& 繪畫: William Wang
20090430 淡水行人徒步區榕堤旁遠眺觀音山  (淡彩實景寫生)  160g 15 x 21 cm  淡彩


20080526淡水漁人碼頭 watercolor paper 300g 18 x 26 cm


  • 留言者: ufo-yu
  • Email:
  • 網址: http://yufou.pixnet.net/blog
  • 日期: 2009-04-30 13:25:23
淡水有多遠?題目下得好
在估狗地圖裡距離台北東區約一公分,哈哈(看比例啦)
我沒看懂如何用悠游卡租腳踏車,是說凡是地鐵出口都有租腳踏車的嗎?
這一張水彩好清新
二十八號那天沙塵暴剛剛過去
天空藍得很囂張



版主回覆:(07/03/2009 03:21:47 AM)


搭捷運,從市府站到淡水站 56':46"。哈哈~是時間單位,不是距離單位,這是本篇想論述的事,還沒寫到那,本來想賣關子一下,最後再公佈答案,然後從上車開始寫我一路上心得寫到淡水為止,讓看的人都覺得淡水真的好遠,一路可以發生這麼多事。

被你破功了。那這篇寫不下去了。^^" 哈哈~

對了,那個悠游卡租腳踏車目前只有市府站和光復站有,其他都還沒有,一切都在評估中,我今天還被問卷調查,目前第一個小時不用付錢,未來可能會有基本費。他們問我如果有基本費我還租不租,我說當然租,反正比公車快,又健康又環保。只是你們撐的到那時嗎?有了上次金石堂關門的事,我對我家這有什麼好康的都不敢期待了。

這個活動叫「Youbike 微笑單車」http://www.youbike.com.tw/upage/

你打 Youbike 應可搜到這個官網。

如來台北信義區,可以試試,我昨天花40元租了一下午,騎去買包子水餃,又去拿裱的畫,再幫我媽送東西去給教會的師母,還騎回家。車上有鎖,拉出來鎖上有一把鑰匙可抽出來帶走,但說真的還是有點不放心。

28號那天沒有今天藍,今天更是藍,我27就去了,因為去的時間很晚,下車後,只花了三十分鐘,先構了這兩幅圖的鋼筆速寫槁,回家確認這兩景比例沒問題,隔日再正式花較長的半天來寫生。

照相所拍的淡水都不好看,因為廣角,背景成了又矮又小。少了對岸碩大的觀音山,淡水河成了大海,山成了小島。關渡大橋也是如此。總是拍不好,又遠又小,只有用畫得才和眼見相同。

你的前一篇文中寫到了卡謬異鄉人裡因為陽光殺了阿拉伯人的的主角MEURSAULT,但不知為何翻成局外人?原文翻英文好像是「STRANGER」陌生人比較貼切,其實異鄉人也怪怪的。不知局外人是原來法文的原意嗎?

另,沙灘上那兩個挖蚯蚓的,還在挖耶~我去了兩次都遇到,真巧~呵呵~

本有考慮這兩幅畫送你一幅的,你家不是住淡水,我覺得這個主題你應該有興趣,但上次說要送你那張樟湖山,你好像沒興趣,我也不好主動再說要送了,免得吃閉門羹。你如有興趣那一幅,請留私密留言,並告知寄送地址、收件人、收件人電話。收到去做件好事,不一定要花錢,可以去看一個需要探視的長輩或朋友,也可以去愛心捐款。這是我的心願,幫忙完成也算功德。

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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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期: 2009-05-03 07:51:55
前幾日才去淡水.
在捷運上因為時差昏睡著, 醒來時被巨大的觀音山嚇著, 叫自己記得那一站是竹圍站. 去淡水找有河書店, 剛好他們休息, 吃個東西就搭車到竹圍. 從竹圍站走到關渡站, 在淡水河邊, 河對岸是觀音山, 眼前就是關渡大橋. 路很好走, 很多腳踏車騎士, 不過我覺得在傍晚時刻散步卻是剛剛好.

版主回覆:(04/30/2009 04:52:19 PM)


最近家中有些事,忙些,我一直想把這篇寫完再回留言,沒想到越寫越長,回晚了,不好意思。^^"

知道你回來台灣了,其實有些意外,沒想到你短短回來數日,又回去美國。後來我為了完成這篇,就經常去淡水,也去了有河書店,還一口氣去了兩次,沒想到給我買了幾本好書,像「台灣詩錄」,文獻會出的,應該絕版了,圖書館都不外借,搜錄由唐、宋、元到民國前,台灣、澎湖相關的詩文。另一本是楊澤編的「台北山水詩選 又見觀音」這些書,我都愛不釋手。

自從我家這兒的金石堂關門後,我就開始四處流浪,我想將台北知名的二手書店都逛一遍。今天去了天母的胡思二手書店,愈發我喜愛這些能提供飲料又能看書的二手書局,每家都有每家的強項和特色。天母的胡思,我找到許多油畫畫冊,一口氣買了三本,這幾次去茉莉,都沒找到喜歡風格的油畫畫冊,在此,一次都補足了。

祝你平安順心






  • 留言者: UFO-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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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期: 2009-05-08 15:38:40
「兒童樂園沒有雲霄飛車」加一票!
大同水上樂園才有~
像這種記憶不由人,又行諸文字還是個「名家」...
今天也是T.G.I.5 哈哈

版主回覆:(05/19/2009 02:24:18 PM)


你說的沒錯,大同水上樂園和花園新城都有,我第一次乘雲霄飛車的記憶,投給了花園新城,因過度緊張,人硬的和冰棒一樣,後來,車子突然轉彎,頭就去敲到一旁扶手。下車時,除了驚嚇到要立刻去尿尿,頭上還附送一個大包。後來,我都沒再坐過雲霄飛車,直到去美國,才去玩了「太空山」但一片漆黑,少了車子節節向上的恐懼遞增。似乎好玩多了,終於能體驗那速度和對抗地心引力的快感。





  • 留言者: 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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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期: 2009-05-24 05:11:23
我與淡水線甚是有緣, 住在明德站咭哩岸站好幾年. 平常日會去咭哩岸山或是軍艦岩走走, 假日則喜歡去面天向天山. 到了波士頓之後才發現之前住在盆地之中甚是幸福, 舉目皆是山, 要親近山也是非常容易.

七八年前到八里朋友家時八里還沒有太多開發, 這次從竹圍走到關渡, 覺得觀音山腳下的大樓甚是礙眼, 沒能像你的圖畫般將他們從視野當中抹去讓我甚是著惱, 這也是畫畫比攝影強的地方.

這次回台灣也有去茉莉書店, 不小心又買了幾本書, 加上去其他書店買的書, 行李箱太小根本帶不來美國(明太子茶泡飯包也帶不來), 只好之後寄來. 逛書店得見有趣的新書讓人欣喜, 得見有趣的舊書讓人覺得驚喜. 恭喜你找到了喜歡的老書. 今天與人談起電影似曾相識, 也許就是那樣的感覺吧.

版主回覆:(05/22/2009 02:20:48 AM)


淡水是個好地方,隨時都可以去,不管好天壞天,不管好心情壞心情,去了自有另一番心情。
觀音山下的大樓是有些礙眼,那也是沒法子了,用畫的,還能躲一躲,但從淡水紅樓這山坡上望觀音山,前方某些特別高的樓房,破壞了遠眺淡水河上漁火舟子的閒情逸致,讓人無法像台灣早期畫家陳澄波一般的由山坡上描繪淡水河岸風光的構圖,這點,讓我實在大嘆可惜。
老書店對於喜好某些特殊書藉的人來說是挖寶之處,你說得很好,那種驚喜,在我退休生活中,另覓一處桃源。





  • 留言者: u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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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日期: 2009-05-31 19:05:03
我也看了東京奏鳴曲
對於你寫北投站提到這部電影裡的內容與意義深有同感
但是神奇的是,片尾那一場入學甄試會裡的精湛又深隨的琴藝
彷彿一切說不出來的人生苦,
似乎可以藉著這一點點的"神蹟"得到救贖
或許人在最徬徨無助的時候
其實都會有神蹟,
只是我們總執迷於那些繁難,而忘了抬頭看日出,
或是靜下心來餵養心靈
每個人的歷程不同
很慶幸自己不是站在"如果可以重來"的那一邊
但是也時時惕勵著因為人生無法重來,所以才要更珍惜現在所擁有的
即使所擁有的只是一座自以為的海市蜃樓(那也無妨)
世人不都說"人生是一場夢"
好加在目前看來是一場美夢
呵呵 閒扯淡矣

版主回覆:(05/26/2009 12:44:03 AM)


電影不錯看吧,最棒還是那片尾德布西的月光奏鳴曲,竟然從頭彈到尾耶~~

很少在電影中看到這麼完整演奏一首奏鳴曲,且這曲彈得太美了,一下子讓人完全忘了之前這個家灰暗陰鬱的苦痛。這是不是你說的神奇呢?

還好你不是站在如果可以重來的那一邊,但你放大的字體,好似宣告那位媒體大哥,莫名失去了24年的青春,他的失落被你一語道中,
呵呵~能在這時當個旁觀者安慰人,還真是不得不令人有那麼點沾沾自喜。這條路走的辛苦,但總算沒白走啊~呵呵~

我人生的錯誤,並沒陪上青春,短暫兩年,就馬上回到上一站,搭上另一班列車,繼續朝著人生即定的方向出發。婚姻有時不是那麼可怕,但這個實際,卻往往成為心裡上自由的障礙。

太多朋友,交往十多年都沒事,但結婚一年,就離婚了。我看了你的文之後,我有一個小小的感觸,婚姻不是愛情的墳場,其實是青春的墓地。沒有結婚的人,似乎可以無止盡的追求"青春"。而結了婚的人,如果不想獲得家庭的親情溫暖和關係維繫,那又何必呢?

看東京奏鳴曲就有這樣的一個醒悟,生出一個能將德布西月光奏鳴曲彈得如此深邃而精湛的下一代,才是那班車要去的方向,而如何珍惜的擁有這樣無法花錢所得來的價值,才是已婚者的"那一邊"。

而我們這一邊,自有一個如夢如幻的海市蜃樓等著我們,但那又何彷,只要我們堅持,那是一個無與倫比的美夢。

人生不管如何走,到底都只是朝露,朝露,是透明的,如果你看到了影像和顏色,那也只是反射了外在的大千世界,就像格子上的這堆文字,不都是些大千世界影像的縮寫嗎,倒底哪些才是我們真正的自己呢?所以佛家才說,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仙姑你一定是參透這道理,才能氣定神閒的追求那一場好夢啊。呵呵~

4 則留言:

  1. 不知道網路那麼多文章
    人人只追蹤最新 如今也是幾分鐘的事情
    若發現了舊的文章讀來也歷久彌新
    算不算也如逛著二手書店
    找到很有可看性的書籍

    對於善用文字又可以把心裡的想法轉成文字又不矯情的文章
    我總是很欣羨

    對於台北既定印象總覺得自己不適合走進那些場域
    甚至很少會刻意去 就連旅行我都不會選擇台北
    那是個容易讓人迷路的地方~~

    可在你的文字中讓台北很不一樣
    接連幾個車站一站一站串連著每一個不同故事
    讓人不自覺真的覺得市政到淡水很遠
    忍不住要轉動捲軸一探究竟還有多遠~

    好像所以的時間空間到壓縮在這一篇文章中
    一段一段的故事 又像那車廂一樣一節一節的串一起

    以前是文字與攝影的人生百態
    而如今是改成的繪畫
    媒材不同但都一直持續在做一樣的事
    那便是一個人核心的本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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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哈哈,我看了一下,2009已是6年前的舊文了。
      在這資訊爆炸的時代,彷彿是上一世紀的事
      至於如今,又多了好多條捷運線
      當年唯一兩條線的轉程,今日成了一班直達車
      你的留言
      讓我重新再讀了一次
      掉進自己用文字堆砌的迷宮裡
      穿越不同時空年代和國度
      我很享受這樣的感受和文字閱讀帶給我的愉悅
      看到一路走來
      我對人生的感受和體悟如此強烈
      但如今我的繪筆卻表現不出來

      我文字的泉源業已枯竭
      人生終就走到槁木死灰的這一天

      謝謝你的留言,
      喚醒我的記憶和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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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呵~槁木死灰這句有點嚴重喔
    還不至於吧!!!
    還能寫即使是之字片語 也有另翻小酌的愜意阿


    最近我看的兩本書都有提及觀音山此處
    在台北他定是很有名氣

    但畫中的清麗與我對觀音山的印象不太融合
    興許也是歲月一點一滴改變中
    就像兩線變一線的捷運也是幾年光景
    劉克襄的著作中提及此山遮音少 爬起來不若陽明山有綠蔭
    更因為這山是有墓地相伴 爬此山之人必要有苦行僧的修行之行
    否則心境無法有漫遊之心
    另一本看見台灣中齊柏林說這塊福地前多了很多建案
    但這些建商的攝影廣告大多要修圖 把福地修掉~~
    否則建案不好推~~~
    這樣的廣告我覺得有欺騙消費者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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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沒有靈感也沒有感覺了,
      不惑之年總是有較多的感觸
      覺得好像忽然間懂了
      但如今已近知天命
      也許就任命了,許多事就是如此吧?
      觀音山並不好爬
      硬漢嶺很陡峭
      因為是階梯步道所以相較其他北台陽明山系的木棧道隱藏於林間
      確實是條修行之路
      不過山頂的風景絕佳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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