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18日

生命之河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民國62年父親51歲時攝於開平中學任教歷史老師時(負片翻拍)

自從父親癌指數偏高,直到發現癌症擴展至肝肺,他對於死神遲來的宣判,心中似乎充滿了感激。

2001年7月父親大腸癌開刀,經歷為時兩年的化療,因情況穩定,醫生慢慢將原本三個月的回診,改為半年回診一次。2004年5月,父親因心率不整,心藏中積蓄的小血塊,打入腦血管中,造成血栓性中風,再度住院。我亦於此時,辭卻上海工作返台相伴。經一年多照料,父親從流口水不能說話,直到幾乎完全恢復為正常人。對醫師來說,這算是難得的奇蹟;對於一直照料他的我來說,這算是上天給我的回應。祂似乎看見這隻曾經迷途的羔羊,努力想救贖自已的靈魂。

2006年6月,長庚醫院再度發現父親癌指數偏高,卻一直檢查不出任何腫瘤。直到12月初,再次檢查時,肝腫瘤已5cm而肺腫瘤已2.5cm。

那天做完了斷層掃瞄後,父親己疲憊的無法穿好衣服,在一旁的我,幫他套上內衣,再套上T恤、毛衣、夾克...最後幫他穿上襪子和鞋子。他拍拍我的頭說:「還好有你。」我不知怎麼回答他,我心中難過,但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難過。

自從6月起做了一連串的檢查,他也知道當結果出來時,也就是他生命河流過灣前的時刻了。果然,那天醫師語焉不詳的說著他的病情時,他請醫師不用客氣,他已有了離開人世的打算。但這病沒有人敢打包票多久會走,醫師為難的說:「想做什麼事就盡量去做吧!」

2006年12月14日

二格日落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橫坪道路望二格山(石尖山)日落(2006/12/07)

藍天,是懸掛於穹蒼之上的大海。登高 ,宛如深海探源。在楓紅盡落前,帶著一顆純淨的心,潛入藍天的深處。

橫坪道路,石碇北47-1鄉道旁的一條產業道路,深秋的青楓、楓香、山紅柿和五節芒,紅白相間好不熱鬧。

前段2公里上昇500公尺,一路陡峭攻上旗腳仔山巔,在旗腳仔山上400M深處,山頂電塔下有一農莊,坐擁二格日落美景。若非莊主一再挽留,我豈親眼目睹,二格山深秋的日落風采。

北47-1產道,山腰上的縱走道路。杉林、高麗菜園、茶園、山櫻花,是這條路上風景的特色。橫坪道路在樟空子接上北47-1產道後,一路平坦,盡情饗宴西北方二格山及筆架優美的稜線,宛如走在中橫山顛般的心情。

最後由大格門、接月扇湖往北宜坪林方向,結束在北宜公路上的風露嘴。

2006年12月4日

石碇豐田村內產業道路之旅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玉桂嶺三號橋下溪石(2006/11/27)

放慢步伐,東瞧瞧西看看,原來山一直都在,我卻不曾駐足。

如果,不是心血來潮,想翻箱倒櫃的看看山裡藏著什麼,那些山中曾經被忽略細節,可能將被永遠遺忘。

山裡的細節,是山路的識別,如同葉子的型態,是樹木的身分證。每一條路,都有著不同的面貌,那是上天獨一無二的傑作。

看慣了風景名勝,也喪失了觀察自然細節的能力,無意間闖入這條不起眼的山路,霍然發現,對於生活在同一個星球的其他物種和地理名稱,竟是如此的生疏淺薄。叫不出的植物、山頭、溪流,促狹著和我玩猜猜看,令我窘迫不堪,我總不能都叫他們 "山"、"樹"、"溪"、"花"、"草".....吧?

這回,我真正想認識這群看起來都一樣的朋友,並發現他們所躲藏的位置,就像小時候玩的畫圖遊戲,雜亂無章的線條畫裡,其實按著數字著色後,線條下,隱藏著一幅驚豔的圖案。

中年後返璞歸真,熱愛山林,認識自然生態,成了一種天之地間的喜悅。  

2006年11月18日

殘留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花蓮市舊鐵道街(2006/10/02)

歡樂包廂
微弱燈光
人與人
近在咫尺

凝滯的空氣裡
夾雜著葡萄酒與濃郁的香水味
妳身上淡雅的芬芳

是我清醒的原因

螢幕跳躍在人臉龐

燈光踩在人身上

妳依稀可見的唇齒
是我無法親吻的戀人
宛如絹絲的秀髮
是我無法觸摸的愛情

感人的情歌
配著動人畫面
令人心生漣漪

嚮往愛情的美好

2006年11月1日

Come What May (無論未來如何)

 圖片: Moulin Rouge -Satine 官方網站
文字:William Wang

每一首歌都應該配上一段深深烙印在惱海中的畫面,這畫面也許是某個地方、某個人、某一段陳年往事或是某一段淒美感人的愛情故事。歌曲讓我們的心靈,伸展出自由翱翔的羽翼。於是我們閉上眼,聆聽著這段音樂所帶給我們的無限宇宙。

年輕時,曾很喜歡西洋流行歌曲,當時台灣音樂的市場,和今日有著截然不同的風貌,但唯一不變的是盜版猖獗。我曾把歡愉的青春歲月,託付給它們,還記得當時唸懷生國中,學校就在光華商場旁,下了課和志同道合的同學,在光華商場地下室,買一張25元的盜版黑膠片、而我所買的第一張黑膠片,可能是ABBA合唱團吧。唸高中時,Walk Men漸漸流行,我們就在中華路,花100元請人盜拷一捲TDK錄音帶,90分鐘的雙面帶中錄滿了各式的西洋Billboard 排行榜歌曲。而當時的我,喜歡背著那只肩帶收得很短的書包,穿梭在一間又一間的唱片行裡........

當音樂響起時,記憶伴隨著音符,飛舞在青澀的純真年代,駐足於噹噹噹的平交道前,望著眼前緩慢放下的平交道柵欄,西門町的街景,變的模糊。有一股年少的衝動,令我迫不及待想衝過柵欄,衝進街角那間唱片行。那些年頭,妳流著齊肩的短髮,穿著醒目的制服,背著名校的書包,大家都投以羡慕及詫異的眼光。我很難想像,像妳這樣的女生,為何也會喜歡聽這些老師所謂的靡靡之音?為何有空來到龍蛇雜處的中華商場?像妳這樣的女生,不是應該出現在重慶南路書店裡,翻著一本本無趣的參考書嗎?難到妳的內心和我一樣,為追求自己的喜好而堅持嗎?你可知道?曾經,在那些年少的歲月裡,我是如此迷戀於妳。

2006年10月11日

浮士德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美國亞利桑那州大峽谷(Grand Canyon) 1998 正片翻拍

父親母親出生在物資匱乏的年代,凡事親身體驗的經歷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渴望而不可及的奢侈行為。年輕時,每當我和姊姊去一個地方旅遊後,如果我們突然又興起了去下一個地方旅遊的念頭時,父親就會苦口婆心的說"浮士德"的故事來曉諭我們。

他說"浮士德"到死才覺悟:「人生有無窮盡的經歷和無止盡的慾望」。

我那時還年輕,連"少年維特的煩惱"都不知道是"歌德"寫的,就更不用說"浮士德"了。而我老姊八字命盤中帶兩個"驛馬星",她從來就聽不進去父親所講的這番話,於是不停的安排一個又一個的旅行,去了"埃及"又想去"俄羅斯"。旅遊拍回來的照片還要用精美的相本收藏後展示在書架上,一方面顯示自己人生經歷的豐富,另一方面隨時提醒自己人生曾經如此精湛的活過。終於,她落腳在太平洋另一端。但她一生的旅遊計畫,並沒有因此停止,美式的工作及休假制度,似乎更能滿足她內心無窮盡的經歷與慾望。

家中的獨子,總有些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輕,一些不得不承擔的無形責任。年輕時父母親的諄諄教誨,猶如魔鬼終結者電影裡的機器人,在未來世界預先植入的程式,它很難違抗命運所強加付予的指令,而這看不見的指令,卻支配著它日常生活中的判斷與價值。除非機器人想七孔冒煙,電線噴火。但也唯有如此,它才能用自己的靈魂控制這冰冷的軀殼。

2006年9月26日

音樂與我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屏東族群音樂館(陳達生前使用的月琴 2006/10/02)

小學五六年級時,我的音樂老師,也就是我的級任導師,迫於當時老師同儕間的競爭壓力。她常把音樂課拿來補充數學課。每當要補課時,她都不預先告訴大家,總是先讓我們拿出音樂課本,以為要上音樂課。接著她探頭,看看外面走廊上的動靜,如果沒有什麼問題,他就低著頭走回講台,再叫我們拿出數學課本,此時,音樂課本成了掩護數學課本的工具,一旦教務主任或校長經過,她比一個手勢,大家就"刷"的一聲把桌上的數學課本藏到抽屜裡。反正當時音樂成績家長又不重視,不如給學生交出一張漂亮的數學成績單,如此家長開心、校長開心、老師也開心,但最不開心的應該是我了。

我總是以沒有帶數學課本為由來拒上這堂意外的數學課。在那年代,平常如果忘了帶課本的話,早就先挨板子了。但這種情形下,老師也只好勉強按捺住脾氣,叫我先和隔壁同學共用一本課本。每當只要我上那一堂不甘願的音樂 / 數學課時,不管她走到那,我都臭著一個臉,用雙眼狠狠的瞪著她,好讓她知道我心中的不悅。當四目交會時,她有些心虛的迴避了我的眼神。想想當時十分不懂事,其實老師這麼做也只是為了大家成績好嘛。

我的數學一直很爛,五年級時,我數學就已瀕臨級格邊緣。有一天老師把我叫到她的前面,對我說:「你的數學如果五年級就考出這種成績,那到了國中一定不會級格的。」,果然一語成讖,還沒到國中,六年級開始我的數學就不級格了,上了國中,也從來沒有級格過。

2006年9月23日

Nessun dorma (公主徹夜未眠)


圖片引用於:保加利亞國家歌劇院杜蘭朵公主全本歌劇介紹
文字:William Wang

杜蘭朵公主故事情節和結尾都很平凡,歌劇的故事,不像電影及小說一般有龐大的架構及眾多的人物。這也是"紅樓夢"只適合改編為"舞劇"而很難改編為"戲劇"的原因。

在看這部劇時有一個最大的疑問是,既然是中國的故事,裡面的公主為什麼叫了一個外國名子。其實這是因為,這部戲是改編自十八世紀義大利知名劇作家卡羅.哥齊(Carol Gozzi)的神話劇"杜蘭朵公主"。而劇本的改編工作,是由當時義大利知名的劇作家"西莫尼"及"阿米達"於1920年所撰寫。普契尼主要是為這部歌劇作曲。為了作曲上創造東方的意象,沒有到過中國的普契尼,請了當時駐任中國外交官的朋友,搜集相關中國民謠及音樂。其中第一幕及第二幕都可聽到以「茉莉花」為基調的音樂。這就是為什麼三大男高音來台一定會獻唱「茉莉花」的原因了。

第二幕結束前一分鐘,普契尼把第三幕主弦律"Nessun Dorma"預先放了進來,卡拉夫高亢的唱出 "Tre enigmi m'hai proposto (妳給了我三個謎題)" 觀眾聽到第三幕詠嘆調的主旋律時,已全身顫慄,迫不及待期待著第三幕的高潮登場。果然,第三幕一上場,卡拉夫就以最高難度的男高音唱出"公主徹夜未眠"。這時全劇達到最高點。

2006年9月22日

向田邦子的情書

文字:William Wang
封面引用於:向田邦子的情書封面

曾得過日本直木獎的東瀛女作家"向田邦子",1981年在台灣遠航空難事件中去逝。

二十年之後的一天,她妹妹向田和子,坐在她生前所留下的一個牛皮紙袋前,心情因擅自打開這個紙袋而沈重不已。牛皮紙袋中有向田邦子寫給N先生的五封信、N先生寫給向田邦子的七封信、N先生的日記、N先生的兩本記事簿。

向田邦子一生沒有結婚,她在二十多歲時愛上了比自己大十三歲的 N 先生,但周遭的親人卻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直到邦子去逝後二十年,這段秘密才因為牛皮紙袋的開封而揭開。

當時的日本社會十分保守,邦子的父親是一個遺腹子,以高小畢業的同等學歷,不靠任何背景,從保險公司小弟幹起,一直當到經理。由於社會的異樣眼光,使得他個性乖僻而扭曲,看人不看長處只看缺點。這樣的性格,在家庭中轉換為對妻女的怒罵與叱責,也使年幼的邦子,變得細心懂事且非常疼惜母親的辛勞。從邦子家庭成長背景和「父親的道歉信」中的文字可看出,年幼的邦子對父愛的需求。是她後來愛上比她大13歲 N 先生的主要原因。當時 N 先生已有妻室。在邦子給 N 先生的信件中,字裡充滿了對 N 先生的照顧與關心,而 N 先生日記中,並沒有對邦子濃烈的愛情字眼,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一句「我愛妳」,但淡淡的文子裡卻有著濃濃的情感與依賴。

邦子每每工作完畢後,會到 N 先生的住所,替他煮一頓豐盛的晚餐。這種平凡生活中的浪漫,在細細讀完本書之後,仍殘留著那份生活的甜蜜。

 N 先生日記結束的那天,是他自殺的前一天。N 先生死後,邦子選擇把她和 N 先生所有往來的記憶都封存在這個牛皮紙袋中。或許也意謂著她決定將這段愛情的秘密,永遠藏在心底吧。後來因她的妹妹和子,將她的遺物捐贈給鹿兒島近代文學館時,意外發現這只牛皮紙袋,才把這段秘密曝了光。雖然有些惋惜,但讀者也意外的看到,這位東瀛女作家愛情的世界。

2006年9月19日

魚梯的故事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漁光村大舌湖 (2006/09/07)

朋友可深可淺,爬山時,山友一個親切的點頭和微笑,即使原來都不認識彼此,但那一刻我們已默默應許了彼此之間的友誼。

外出拍照也有著相同的默契,人們先注意到一位背著相機的旅人。接下來好奇的注意著他在拍些什麼,再接下來,看著他朝著我們走了過來。我們本能的微笑或靦腆的轉過頭去。最後他主動開口打招呼並和我們打探著這裡曾發生的故事。在聊天中我們知無不言,聊著聊著我們變的熟悉也變的互相珍惜。最後在依依不捨中他離開了,也帶走了我們的故事。

2006年9月7日

魚梯的故事

漁光村是一個山明水秀的小村落,依山傍水,有著傳說中美麗的故事。

我從山頂500公尺高的仙宮廟,順著產業道路一路蜿蜒而下,最後到達高度300公尺的漁光村。這段路,是漁光村最美的一段。經過一間小小的派出所後,車子停在一家農戶石屋前。放眼望去,一片黛綠色的茶園和大舌湖一灣石礫淺灘,此刻山澗泛起了薄薄的雲霧,茶山裡的眾生,歡欣沐浴著雲霧披覆的露珠,眼前一切,如詩如畫。

一下車,眼前幾個小朋友,正玩著滑板車,那本是都市小孩的玩具,當它突然在這山村之中,覺得礙眼而突兀,看著小朋友爭相搶奪著,想要證明自已能駕馭這台都市來的滑板車,在他們幼小的心靈中,是否也同時建立了對都市物質文明的憧憬與嚮往。

2006年9月15日

炮火轟炸下的國小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拍攝地點:漁光村26年次白姓阿公 

英年早逝的唐代詩人李賀,在他二十七年的生命中,一共寫了二百多首詩,他的創作多半是把自己在路上所見所聞,和自身觀察體驗觸發的心得,隨筆記下來,此事後來在文壇上傳為佳話,稱之為「騎馬覓詩」。當現代人回顧歷史時發現,李密詩中許多人物和題材的紀錄,已成為現代人,了解唐代社會上市井小民生活的來源。

如果當時李密沒有把這些故事寫下來,當有一天我們在荒煙蔓草中,發現一所被雜草淹沒的學校,腐爛的校匾上寫著,創校於民國9年,廢校於民國95年。這80年歷史最終所代表的是什麼?看著長滿了雜草的操場時,我們仔細聆聽,是否聽到山村裡的讀書聲?是否聽到操場上的歡笑聲?然而這些都已不再了,如同校門口的那株台灣山櫻上盛開的花朵,從初生、綻開、燦爛、凋零到腐敗,如同春、夏、秋、冬四季的運行。人的命運何嘗又不是如此呢?

2006年9月6日
炮火轟炸下的國小

「阿公!去闊瀨國小阿擱哇久」阿公回過神來,轉過身看著我,這一向平靜的山裡,怎麼來了一個台語不輪轉的外地口音。而問路這一招通常都是我和村人接觸的第一步。接下來我就會把問題拉回我要問的事情上。

「你是不是漁光國小畢業的呀?」
「是啊」阿公一臉疑惑的回答。
「阿你幾年次的呀?」
「民國二十六年次」
「你可不可以說看嘜那當準唸書的情況」
「沒有啦,我只有唸到2年啦」
「為什麼?」

2006年9月14日

阿嬤的背影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坪林虎寮潭眺望台旁的小路

早晨,棉絮般的雲被撕了開來,太陽如疾馳的箭,射穿了窗櫺樓台上的彩繪玻璃。我從一個接著一個的光怪陸離夢境裡甦醒過來,汗水浸濕了床單,額頭上還留著豆大的汗珠。

起床後,我做了簡單的準備,把昨日擦拭完畢的鏡頭,一一排列好放進我攝影背包中,趁著這迎風順光的早晨,去尋找些令人感動的故事。

2006年9月6日

阿嬤的背影

今天路上遇到的第一位村民,是一位80歲的阿嬤,當車開到虎寮潭眺望台時,我停下車,想查看昨日的那隻沒拍到的老鷹,是否還會再次出現。雖沒碰到老鷹,但卻遇到一位阿嬤。她腋下夾著一個黃色的小袋,戴著斗笠,穿著棗紅色的雨鞋從山坡上緩步而下。我趕快趨上前去,假裝在山裡迷了路找不到漁光國小,希望她能替我指引前往的路。當她說明了去漁光國小的路之後,我接著問她,

「阿嬤,你是不是漁光國小畢業的呀?」
「是啊」
「阿你幾年次的呀?」

2006年9月9日

漁光初探

漁光初探
攝影& 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台北縣坪林鄉漁光國小

在電視上得知,今年九月1日起漁光國小已被降為坪林國小的漁光分校,對於社會上99%的人來說,這只是一則很小的新聞,可能我們完全看不懂電視新聞為何報導這一則新聞,而新聞故事背後的含意又是什麼?

初探漁光
2006年9月5日

開車前往漁光國小的途中,我思索著,為什麼會不自覺拿起相機,想報導攝影這個主題?為什麼不去拍一個祭典、一個社區活動或是一個充滿張力的新聞事件?在我心中,我回答不出來。也許冥冥之中,那漁光村民的祖靈,正招喚著我一步步深入這偏僻的山裡。

由北宜高速公路坪林交流道下,在坪林小歇了片刻,順手買了點巧克力糖,我想如有機會,就送給漁光國小的同學。之後我沿著台42線產業道路尋覓著傳說中的漁光國小,一路上可以看到「漁光國小2006年教學成果展」的指標,走在峰迴路轉的茶山之路,一個陡坡急轉,柏油路面遮蔽了前方的視線,車窗前突然一片空白,就在此時,車窗右上角,霍然出現一隻翱翔於山澗的老鷹,振翅、翻騰、滑翔、盤旋一氣呵成,即乾淨又俐落的身影。

我拿起相機想要補捉它美麗的身影,它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定了定神,等待了一會,果真不再見到它的芳蹤後,再度出發。

2006年9月3日

紀實攝影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中正紀念堂大中至正(2006/09/02)


2006年9月2號的下午,來到中正紀念堂,一路上拿著相機隨手拍著,一直拍到晚上8:30分。這一天對我來說,有著生命中不同的意義,抱著一顆虔誠的心,紀錄著台灣近期的民主運動「百萬人民倒扁靜坐活動」。

當一個人帶著相機到了事件現場,心中對所要紀錄的事件感覺是微妙的。因為所紀錄的是一個動態的歷史影象,而不是一座山或一條溪。時間進行中的任何一個小插曲,都可能讓所紀錄的事件,產生巨大的變化。我拿著相機,隨意的瀏覽,有時,我坐在一旁的空地,等候著畫的面發生。

此刻的我,即沒有辦法完全融入事件的氛圍之中,但也不能就此抽離出來。看著不同的人,不同的年紀,不同的穿著。他們的外表和我一樣,但他們的心裡在想什麼呢?一位優雅的仕女、一個安靜的女學生、一個公務員穿著的中年男子,靦腆的趨避著鏡頭。他們為什麼來到這,是不是心中還有一絲的浪漫和相信明天會更好呢?

一個攝影者,必須進入事件的本身,才能創造更感人的影像,但進入太深時,又無法給影像的閱讀者一個客觀平衡的事件報導。事件的參與者與紀錄者,其實還是有著明顯不同的界線。從廣義上來看,我也成為歷史事件的一部份,但從狹義上呢,做為一個紀錄者本身,卻不應該太主觀的去感受,或揣測被紀錄者的內心世界。

2006年8月31日

攝影手札

圖片&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 台北總統府前夜景 (2006/08/28)

那天才貼了「夜遊博愛特區」,你們今天就捎來天下雜誌珍惜台灣「當2006回顧1981,咀嚼台灣的歷程與歲月痕跡」網路攝影展

我想這封Mail多半和我們近日討論的事情有關吧,是否我的一番肺腑之言,改變了你對影像這件事的看法呢?你沒說,但我想也許就是吧。

1981 ~ 2006

我們曾經一起輕輕的走過這段歲月,你是否還記得那清純的日子裡。我們共同的語言是掛在臉上的「微笑」。你說,你的記性沒我好,1981對你我來說都已是一個遙遠的日子了,沒關係,其實我也快忘的差不多了。

1981那年我們16歲,國中即將畢業,徬徨又無助的小毛頭。大家都剪一樣的髮型,穿一樣的夾克,沒有太多的自我,也弄不清楚,原來台灣社會還有一群夙夜不懈的老百姓,不分藍綠,不分族群,孜孜不倦的澆灌著這片土地,才造就了我們這群懵懂無知的五年級生。

為了想讓我快點想起那些日子,我在網路上以1981為主題,搜尋了一下,你知道嗎?我找到了幾件我們都一定記得的事,我想你也一定會想起來的。

2006年8月25日

傳家之玉

 攝影& 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南京朝天宮博物館 (2002/04/28)

那天在誠品翻書,一隻纖纖細細的玉手,掛了隻玉鐲子。她欠過身,把手伸到我面前的書架上,揀了一本「喬家大院」。那手如凝脂、指如玉竹。沒敢看她的臉,我心裡想,是隻少女的手吧,不知哪來的品味,可能是好人家的女孩。不然小小年紀,豈能有這番愛好.....

看喬家大院時,我最喜歡的女人就是陸玉菡,那個山西第一摳陸大可的女兒。別看他老爸那麼摳,但教出來的女兒卻十分貞烈。我每每進入她的感情世界,想到她一生都得活在老公心繫另一個女人的遺憾之中,這樣苦澀的愛情,值得嗎?也許大多數的人,對她心中的這一層痛苦根本體會不出來。但如果有一天要和另一個人分享愛情時。就不難了解那種錐心之痛了。

我就心疼陸玉菡用一兩銀子,把一對玉鐲子其中一隻賣給了喬致庸,這隻玉鐲象徵著她的心。她的心給了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但這中間暗藏了一個隱喻。那是一種信任、一種勇敢追求;是有朝一日見面的信物;是她的決心;是她把一生託付給他的一個承諾。

陸玉菡壓根兒沒想到自已最珍愛的玉鐲,才被喬致庸買走就戴在她未來情感的宿敵江雪瑛手腕上。而這隻玉鐲,在另一個女人的精神層面上卻有著不同的詮釋。它是喬致庸的心;他的誓言;他的身體。

一只玉環,竟有這麼大的學問。撕扯著三個破碎了的靈魂,喬家大院小說作家朱秀海,好深厚的功力。其實,陸玉菡:這名子不早就是埋了伏筆的嗎?

2006年8月18日

蘇州情事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蘇州新區(2000/10/17)

90年代初,一群出生入死的高中死黨,各個都當完兵返回了台北。20啷噹歲的小朋友。經歷了軍旅的洗練,褪去年少時的稚嫩,成為正值踏入社會的青年。

那幾年台灣世道好,百業興旺,各行各業人才缺的緊。大家才一出社會,就趕上了百年一次的台灣經濟奇蹟。沒混多久,上面四年級的主管一個個待不住,都出去開了公司。時間過的飛快,大夥沒過多久也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升遷成了公司裡的重要幹部。買車的買車;購屋的購屋。人人臉上都顯露著一副世故老練的模樣。

大概是張清芳那首什麼 "Men's Talk"的歌曲流行的利害,那群自許風雅的老同學們,當時每年都要辦一次兄弟會聚餐。並且說好只有同學死黨們單獨赴宴,嚴禁攜伴參加。別看這小小的聚餐,排場還是蠻講究的。要不辦在山裡某會館,要不就是海邊某餐廳。好像不先買台車你就別來似的。往往吃完了飯還不夠,飯後沿著南京東路的暗巷尋訪,再找間風月之處續一攤。酒店中,每個人都像發了財的大老板,小費猛發。管他的!反正錢明天再賺就有了。

那幾年,真是過足了人生的癮頭。但人生就是這麼有趣,它總先讓你飽嚐甜頭,當你一頭栽進去,它再好好折磨你一番。

又過幾年,那些相挺的好哥兒們,都已年屆三十,一個個悄悄結了婚,原本看起來時尚雅痞模樣的同學,一夕之間彷彿老了幾十歲。那每年的兄弟盛會,弄到後來只剩寥寥幾人。來的要不就那特花、特愛玩的,要不就那看起來特呆的。中間點的好貨色,都被手腳快的女人揀走了。

2006年8月11日

海之濱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宜蘭南澳神秘海岸 (2006/07/22)

月如浣紗,夜裡,風追著鑲了銀的雲,吹亂沁涼的湖心。

湖面波光粼粼,閃閃耀眼,在矇矓紫光中,中央山脈,如黝黑的巨龍,匍匐於遠方大地之上,嚴峻的山稜,令人心中不可有一絲褻玩。

循著渺渺荒草路,繞過一灣淺淺溪,東海岸溪水裡的石礫,在月光照映下,光瑩而潔淨,黑的烏溜,白的皎美,每顆都是大地的子女。

越過沙礫堆砌的灘堡,星光築成夜的圍幕。天蠍座,那夏夜裡最亮的星座,盤踞著大半的天際。我伸出手指,用指尖勾勒著它的輪廓,天空裡的每顆星,都近的垂手可得。

見不著舟子漁火,但浪花卻依悉可見,海浪拍打著沙灘,喚醒了年少的心情往事。

一首學生時代的民歌,由遠方悠揚傳唱至我心田。

「在無人的海邊,
寂靜的沙灘延綿,
海浪拍打著海面,
彷彿重複著你的諾言....」

2006年8月7日

山之巔

 攝影& 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 大屯山頂遠眺面天山及大屯山西峰(2006/07/23)

八月的豔陽,招引著山澗裡的和風,心乘著它,飛往海的方向

望著窗外發呆,我問妳想看海嗎?妳沒說不,也沒說好,只用水汪汪的眼神,深深地看著我。

由陽金公路轉入百拉卡公路,這路名有趣的緊。妳問我為什麼叫「百拉卡公路」?我笑著說:「『百拉卡山』又叫『枕頭山』,一定是原住民平埔族『枕頭山』的譯名,嘿!下次我說去爬『枕頭山』時,妳可別不相信我啊。」我打著趣誆騙著妳。

妳搖著頭說不信,我只好又說了一個故事。

「『百拉卡』就是『百六砌古道』的訛名,闢建於1816年,總共162階,後來改用石塊鋪設,簡稱『百六砌』。日治時期叫『百六戛』光復後卻被訛稱為『百拉卡』。」這次妳點了點頭,向我擠了個鬼臉,然後正色的說:「其實『百拉卡』是取自台語的『百六腳』。」

有時我真不得不佩服妳是有點小聰明。

隨著風的足跡,來到山之巔。整個山海及台北盆地都在腳下,爬上觀景台,妳伸出雙手,作勢親吻藍天。那天,風為妳揭開台北盆地的神秘面紗,也讓我第一次見到,南大屯山、面天山、觀音山以及綿延不盡的西部海岸線。

這麼多年來,每回經過竹子湖,天氣就沒有好過。竹子湖到馬槽之間總是雲霧繚繞,每當經過此地,我總弄不清是小油坑的硫磺煙硝不散,還是已進入太虛飄渺之境。而此刻,對面的小油坑冒著濃濃的硝煙,下方竹子湖山谷裡,星羅棋佈的農家,遠方擎天崗草原,倘佯在金色的陽光裡,路地的盡頭,還能見到遠處金山的海岸。這次真的看清楚了。

我靜靜的一個人,坐在石階上,望著大海上行駛的船隻。妳展開雙臂,迎著山谷吹來的風,淩風欲飛,風很大,妳的心如同風中的風箏,飛的好高好遠。

那天,整個世界都在我們的腳下。

2006年7月28日

尋夢

 圖片&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新店花園新城遠眺直潭(2007/04/28)

這兩天在烏來的花園新城忙進忙出的,對我來說那是一間有記憶的房子。我已很久沒有照顧她了。颱風來了又走,吹走了那隻風中的排油煙管,亦扯破了片片窗紗,看著她殘破的身影及漸漸老去的年華,心中有些不捨。是該花點時間替她妝扮一下了。

房子建在花園新城的蘭溪上,書房看出去的景致是那座和翡翠水庫毗鄰的山峰,屋旁有一顆老相思樹,屏蔽了早晨斜射入屋內的太陽,光線穿過點點相思葉尖,灑落廚房及書房。夏天、蘭溪淙淙的水聲,不分晝夜的奔流著。蟬兒呼朋引伴的從一個山谷到另一個山谷嗡嗡地叫著。

看著窗外那座山,這麼多年,他還是靜靜的望著她,日日夜夜,從沒有一刻將他的目光移開過,風、從蘭溪的幽谷中吹起,白雲朵朵在青色的山後遊走。時間並沒有沖淡過去的回憶,那些吵吵鬧鬧的大男孩們,曾在這裡渡過好幾個快樂的夏天。

這間二樓的公寓,是母親在我唸高中時買的。買完後的好些日子,房子裡都是空空的,一點傢俱也沒有。但對當時唸高中的我們來說,物質享受並不是那麼的重要,大夥只要能聚在一塊,打打橋牌,游游泳,那真的比什麼都好。山上當時有一個游泳池,有跳板,水深2.5M,大夥就在那享受著沁涼的山風及夏日午后的陽光。不時有老外穿著清涼入時的泳裝,在池邊做著日光浴,大夥看傻了眼,面面相覷,會心的笑了笑,一同縱身躍入池中,玩起打水仗的遊戲。

2006年7月22日

 攝影&文字 : William Wang
地點: 台北盆地基隆、大漢溪、淡水河交會口(2008/12/27)


黑夜中,穿越了橫躺盆地上的大漢溪。一輪明月把溪水照得波光粼粼。遠處嶔然聳立的台北老地標「新光三越大樓」依舊寂靜不語。地平線的盡頭,狹長的101大樓身影,頭角崢嶸。歲月劃過母親的土地,台北在物換星移的日子裡,不斷變遷。

每當開車經過這段路時,總讓我想起90年代初期,那段進城出城的日子,熟悉的失落感,如同烙印在胸口的印記,再見這一幕時,依舊令我胸口窒息。

曾經,為了能和她多一點相處的時間,我總是搭乘屏東發往台北的最後一班國光號,趁著天將亮之際,一個人靜悄悄回到台北城內。

從屏東發出的最後一班車是晚上12:00,我靜候在空曠的候車室內,昏暗的燈光下,讀著手上那一分一秒跳躍而過的時間。她己陪了我一晚,此刻,我踏上歸程班車的階梯,回頭再望了窗外一眼,車站裡最後陪我的那盞燈己熄滅了,她可能也已進入夢鄉了。

在車開上高速公路之後,我努力保持著清醒,黑暗裡我甜蜜的回想離別之前,那一個最美的吻。我問她:「妳會在這裡和我親吻嗎?」她沒有絲毫猶豫,在眾人前,踮起腳尖,吻了我的唇,並和我道別。

多年後我尋著她走過的腳步,踏上我們曾共同嚮往的美國,我終於明白,那天,是我們最後的吻別。

坐在後排的位置上,我保持著清醒,搖晃的車箱裡,我一點一點反芻著這濃郁的愛情和那個香純的吻,在幸福中我沈沈睡去....驚醒時,眼前窗外的畫面,是高速公路進入台北城的最後一幕。這一幕,讓我對妳無限的思念。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已漸漸不再想妳,搭車改為開車,忙碌的奔波中,我從來不曾為妳駐足,亦不再回首過去的日子。當同樣的深沈的夜,我駕車經過此處,見到這景致,一段熟悉的記憶,襲上心頭,回想過去的林林總總、點點滴滴,胸口一陣悸動、淚珠潸然而下,這麼多年,原來妳還一直住在我心裡的最深處。

2006年7月18日

超能力

 攝影 & 文字 : William Wang
地點: 美國鹽湖城摩門教總部教堂 (1998-7 彩色正片翻拍)

母親今年已72歲了,在她一生中和上帝溝通的時間比和家人還多。她篤信力量來自於心靈,而非來自於身體,而這神秘的力量一直眷顧著她和這個家庭。

當我8歲時,因受到母親的信仰影響。我相信禱告是一種運用內心世界神秘力量的方法,籍由祈求上天,能夠不接觸外界而改變世界。雖然我無法證明這種力量的存在,但我卻也無法證明祂的不存在。小時候,我還無法支配金錢時,卻看上一台昂貴的腳踏車,我反覆禱告,最終,我媽就真的就幫我買下那台車。自此之後,我開始相信我身上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反正,它對我沒有什麼害處。

11歲時,我迷上了一部東立的漫畫,漫畫裡的主角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小學生,他們的共通點就是有不同的超能力,他們用念力改變了出軌火車的方向,控制即將爆炸的核電廠,有時他們也會感應到自然界的災難和壞人心裡所想的事情。在他們的身上沒有特徵或記號,也沒有人真正認識這些無名英雄,就如同當初他們自已都不認識自己一樣。這樣的故事令人嚮往,因為受到蜘蛛人及蝙蝠俠的影響,當時我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無名英雄。

我開始懷疑我是否也俱備這樣的能力,只是我自己還不知到呢?為了測試這種能力,我爬上了一座高牆,約一層樓,站在牆上,玉樹臨風,低頭望著下面的小友,一群人,個個變成頭大腳小的小人兒,他們臉部表情驚恐,似乎說著「你真的要這麼做嗎?」;有人奮力揮著手叫我不要跳下來。但為了測試我是否真的有超能力,我只好不顧一切,縱身躍下。沒想到我卻毫髮無傷,此刻我真的相信我有超能力,至少比起別人,我可以從更高處跳下,耐摔且不怕疼。小朋友簇擁著我,像擁戴一個新誕生的超人般,我也成了他們心目中,未來拯救世界的超人人選。

2006年7月13日

折返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美國北加洲 5 號公路上 Mount Shasta 4322M (1998-9 彩色正片翻拍) 

在美國遊歷了黃石公園後,在我心靈裡,那沐浴自然美景的扉頁,就此開啟。

2000年飛香港的途中,偶遇荷蘭的登山客,得知了一個秘密。

小說"失落的地平線" 中 "藍色月亮的雪山",就在德欽境內的"梅里雪山",有十三座超過海拔6000M以上的高峰,稱為太子十三峰。其中最高峰叫 "卡瓦博格峰 6740M",藏語「白色雪山」的意思,至今無人登頂,傳說見到雪山的人,爾後一生將思念雪山美景,至死不能忘懷。

2005年即完成了旅遊計畫,但當年卻無法完成心願,2006年再約集朋友,趁初夏茶馬古道融雪,打算乘吉普車深入滇藏雲端。經歷一番折騰後,旅行社終於通知機票已"喬"好了,眼看7月底即將到來的行程,興奮的令人睡不著睡覺,出票之際,父親在長庚的大腸癌追蹤報告,癌指數偏高十倍,我一時之間如跌落萬仗深淵。

望著飛來寺旁的"梅里往事"餐廳照片,昏黃的燈光下,美麗的雪山,透過淡藍的窗櫺,正向我招手,前兩天才打電話去照片上的餐廳詢問天氣,電話彼端那位語氣純樸的卓瑪(註1) ,要我用不著帶太多衣物,問她山裡的店開到幾點?

她說:「客人什麼時候走,我們就什麼時候打烊。」,我急切的告訴她:「再過幾天我就來了」,腦海裡已浮現村民們過著「山中無甲子」的歲月,真是令人嚮往又羡慕。

看著照片,我內心掙扎著,最終決定放棄了香格里拉行程,也許,誠心不夠,也許,時候不到。

明年再看看吧!

註1 : "卓瑪" 藏語仙女的意思,滇藏地區對藏族姑娘的通稱。

2006年6月13日

誘惑

攝影 &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澎湖馬公天后宮(1993/2/21黑白負片翻拍)

喜歡

妳身上那一襲淺淺的水藍色

那是我最心愛的顏色

看妳專注妝扮著容顏
我愛上妳謹慎的態度
妳一身細膩照料的外表
找不到一絲缺陷
週一至週五更換的香水味
讓我墜入妳設下的陷井

妳有與生俱來的第三隻眼

當男人在妳身后打量著妳的身材
妳心裡比誰都清楚
過馬路時
往來的車輛擋風玻璃雖然昏暗
妳卻知道哪個開車的男人正盯著妳看

妳小心翼翼的提醒自己
"假裝不用在意"

2006年6月6日

秘密


 攝影 &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美國黃石公園 (1998-8 正片翻拍)


在我面前
妳嫵媚的擁抱著他
玲瓏的眼神卻偷偷投向我
曖昧的情愫在妳眼波裡流轉

我的臉上沒有表情
我的心中沒有秘密
熾熱的雙眼
像夜裡盤旋的鷹
盯著妳的一顰一笑
一次盤旋
又一次交會

誘惑
不過是星星之火
我曾經歷了焚風毀林的愛情
燎原的火勢侵略了草原
地底的岩漿
覆蓋了花園

2006年5月21日

邀約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屏東台24線山地部落阿禮國小操場旁的一株根節蘭(1992/10/25 黑白負片翻拍)

下班後妳已收拾整齊來到我桌前,大方的伸展著妳婀娜的腰身,我低著頭,忙著手邊的工作,眼睛的餘光不經意瞥見你雪白的肌膚。

白皙的油桐花在我眼前瞬間飄過~

妳總在最後一刻才故意擾亂我一天的平靜,我痴痴看著妳的背影離開,然後留下空蕩蕩的辦公室,和妳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揮別白日塵囂 ,我看著辦公室裡空著的座位,如同墓園中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此刻,我將頭輕靠在椅背上,仰望著天花板,想著妳,心情溶化在這無人的空間裡,讓夜隨意擺佈這空蕩的心情。

妳是否也期待著夜晚的來臨呢?

我想邀約妳,但總是羞怯,趁著這四下無人的夜晚,我把這張小小的邀約,埋藏在妳桌腳下,我相信,它會長出嫩嫩的芽 ,開出美美的花,而妳會在花開之時,投我一個神秘的微笑。

2006年5月13日

風之影

 圖片: 風之影西班牙原文封面
文字: William Wang

如果,每一本小說在人們心中都有一個概略而模糊的建築輪廓,那麼我會用巴塞隆納的「聖家堂」來比喻「風之影」這本書。對我來說這本書是充滿魔幻與想像力的巨大建築,裡面由螺旋、錐形、雙曲線等各種變化組合而成。詭譎的人影飄忽在建築物的黑暗角落裡,天堂與地獄彷彿同時在我眼前開啟。

故事由「遺忘書之墓」開始,因為作者對情節及氣氛的描述十分擅長,所以一開始閱讀,就如同一架隱藏攝影機,緊緊尾随在11歲男主角達尼和他父親身後,一同穿梭在馬德里的巷弄中。隨著「蘭巴拉大道」的街燈在我們身後完全消失,達尼和他父親終於在一扇老舊而變黑的雕花木門前停下了腳步。那是一棟,看起來廢棄已久的皇宮,要不就是充斥著回音和陰影的博物館。

開門的人是一個長相如猛禽般的男人,他有著一頭濃密的白髮,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表情令人難以捉摸。當他小心的環視了門外的黑暗之處後,才請達尼父子快速進入門內。

進屋後,隱約可以看見一排大理石階,長廊上掛滿了以天使和傳奇人物為主題的油畫。走過長廊,來到一個圓型的大廳,一束光從穹頂的玻璃天窗穿透進來,昏暗中仍然可見大教堂的氣派。迷宮般的長廊,堆滿書籍的書架,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尖頂,彷彿一座隧道、樓梯、平台和橋樑交纏迴繞的蜂巢,建構成一座幾合構造、圖書館的龐大,讓人難以想像。

2006年5月5日

The Kite Runner


 圖片: The Kite Runner 書籍封面
文字: William Wang

我住在一排排的公寓陋巷的深處,巷子口有一家冰果店,過了冰果店之後,巷子一路岔到山腳下,因衢巷的盡頭沒有通道,所以平日是少了點人氣。白天鮮少有車輛進入,到了晚上11點過後,路口那盞孤燈,眨了幾下,突然就熄滅了。沒有月色的夜裡,走在這樣的陋巷中,總令人心裡發毛,暗巷深處似乎有著一股幽冥的力量,正蠢蠢欲動著。

深夜,對講機鈴聲大作,風雲變色的夜晚,猜不透訪者何人,我正愁蹙著該如何裝聾作啞,但粗重的腳步聲已由遠至近漸漸攀爬上來。我躡手躡腳從書房來到前門,吸了口氣,霍然把門打開,黑暗的樓梯間裡,有一雙琥珀色發亮的眼晴和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再仔細一看,那不是"阿西"嗎?頭上戴還著一頂白色安全帽。我差點認不出他來。看我開門,他露出一臉靦腆的笑容,喘噓噓的說:「對不起、這麼晚跑來,還沒睡吧?有沒有吵到你呀?」

阿西手上拿了一個微微隴起的誠品紙袋,露出一臉詭異的笑容說:「這麼晚,只是來送一本書給你的。」他把書遞過門縫來,「今天在公司,剛好聽到廣播節目介紹『追風箏的孩子』這本書,聽完後非常感動。下之班後,我就和小奇跑去誠品逛逛,付帳時,剛好看到擺在一旁的平裝本The Kite Runner 英文版,想到你之前送過她一本『Red Dust』英文小說,她知道你喜歡讀原文,於是就順手帶了一本,出誠品後,我心想時間已晚,深怕你睡了,就一路狂飆過來,途中見到紅燈都沒停。」

「好書應該和好朋友一起分享。不是嗎?」阿西做了個道別的手勢後,一溜煙的跑了下樓。

2006年4月27日

Blues & Jazz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上海茂名南路 Blues & Jazz (2003/07/05)

2003年5月,SARS尚未在上海蔓延開,但台灣、香港以及北京已相繼淪陷並進入一級戰備,犧牲了不少人,傷亡數字也每天都在上升中。上海城區裡,西線無戰事,衡山路、茂名南路的酒吧依舊歌舞昇平,來往的酒客仍然喧鬧嘈雜。這樣的景致,恍若三零年代中日戰爭初期,上海租界裡的洋人們、隔岸觀火,仍然粉飾太平的過著安逸日子。

上海靜安寺旁波特曼酒店二樓的Jazz吧,那吹奏小號的老外名叫 J.Q,他在中國已待上多年,從廣西、雲南、北京最後到了上海,講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我總愛帶台灣來的朋友去捧他的場,每當他即興 Solo 一段之後,我們就拼命鼓掌,把全場的氣氛吵得火熱,一旁 Bartenders 看著這群"呆粑子"這麼搞笑,也笑得合不攏嘴。他下了台,我吩咐送上飲料,就這樣大家後來變成了朋友。

5月20日那天他演奏完,跑來吧台找我,他說:「這兒生意不好,我們外國人的 Band要暫時停掉,另改成一個 Local 的 Band,老板說這樣開支少一點。」我很驚訝SARS這麼快已吹到了上海,也許真是受了SARS風暴的吹襲,這裡生意確實不如從前,一堆外國觀光客都不見了。他從口袋裡掏了張名片,咖啡底色卡紙上寫著 Blues & Jazz 幾個英文字,他用那老外特有的腔調,誠懇地對我說:「如果你還有興趣聽我演奏的話,就來這裡找我好了。這裡只有我一個老外,其他都是上海本地的朋友,但演奏水準絕不會輸給波特曼」

因為J.Q的介紹,週未夜裡,我一個人找到茂名南路上的 Blues & Jazz,一棟淺黃色的二樓平頂法式建築。屋前矗著兩株法國梧桐,一左一右的對望著,外窗是深赭色的木百葉,裡面窗櫺裡鑲嵌著拼花玻璃,窗中泛著橘紅色昏暗燈光,透出一點點Jazz音樂聲,如今,全上海第一把小號手J.Q.在此登場 。

2006年4月24日

山中秘窯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九州伊萬里 2002/02/17

2002年2月來到九州福岡,按著居酒屋老板的指示,從福岡搭火車到了有田,再從有田搭單線小火車抵達伊萬里,展開了山中秘窯的探索。

在亞洲陸魂的盡頭,從16世紀德川幕府以來,這裡的村民就過著清心寡慾的日子,而百年前東方工藝之美,也在此完整的保存了下來。因堅持不用機械化大量複製生產,這裡每件工藝品都展現一種極緻的人文精神,各店陳列自家的作品,如同皇冠上裝飾的珠寶各有千秋,但卻共同組成皇冠的美麗意象。

沒有觀光客肆虐,只見識貨的餐廳買家和偶遇的旅人,在心情飽滿的一個上午,遊歷著山城裡的點點小舖。時光彿彷回溯了400年,陽光、山嵐、炊煙依舊,子傳父業的工匠們,守著傳統家風,白天努力工作,夜裡藉著月光,用想像力創造另一個世界,孤獨與寧靜之中,我另有一層生命的體悟。工匠精湛的手藝及精神乃靠肉體來延續,古老社會中,婚姻並不只是一種儀式,而是傳承技術及精髓的一種方法。

而工業革命後呢?,如果機械代表了永恆,那肉身和靈魂又何在呢?

我喜歡九州,在這裡傳統工藝被妥善的保存之處,不管是檜木桶、陶藝、居酒屋或溫泉旅店...,随處見到傳統工藝中,人文精神所受到的敬重。也看到,人類的尊嚴及存在的價值,被深深肯定著..........

2006年4月19日

白蛇無悔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杭州西湖畔雷峰塔望蘇堤( 2004/08/03 )


駐足雷封西望蘇堤
雖不到賞遊南屏的向晚時分
但沉甸甸的烏雲
已遮蔽天際
催促著旅人
趨避那場法統與愛情的戰爭

暴雨在4:30分落下

南方的淚水頑頡抵抗著北方的寒風
風、雨.......逛亂揮灑在天幕裡
白蛇與法海
天上與人間
愛恨情仇淒厲的對決
此刻該有個了結

白蛇無悔
她堅信那回眸的悸動
是她今生的滄海水、烏山雲
此生已不能再有
何昐來生

雖永鎮雷封
但那最後堅定的眼神
她再苦也都服了....



在 6:00 停了
天邊出現一道彩虹
見證著白蛇無悔的愛情...

2006年4月18日

右腦的蘋果

 油畫 & 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佛羅倫斯 12P 60.5cm x 45 cm  2005/2/22 

唸幼稚園小班時,有一天,父親在家裡後院的牆上釘了兩個小洋釘,掛了一塊小黑板,從那天開始我和繪畫結交為今生的朋友。

繪畫,是父親賜給我最珍貴的禮物。

剛看到黑板時很新鮮,但小腦袋裡還不能理解那是什麼玩意兒。父親像魔術師一樣,從綠色的小盒中,慢條斯理的拿出一隻全新的白色粉筆,然後快速在小黑板上畫了一隻大象、過一會又畫了一隻斑馬....他仔細的解說道:「寧子(我的小名),我們現在要畫一個圈圈把它們圈起來,然後畫上馬路和樹就完成了。」當最後一筆連起來時,小黑板上浮現了一個美麗生動的迷你動物園,在我的眼中,那是多麼的不可思議呀!兩眼發亮的看著父親畫給我的第一幅畫,彷彿窺探了創世紀的那七天七夜。我從一片混沌中,目睹天地宇宙從無到有,多麼不可思議與神奇奧妙的體驗和能力啊。

當我學會用鉛筆時,小黑板已無法滿足我日益增長的繪畫慾望。有一天家人都出去了,我在白牆上畫了一幅很大的兒童樂園,那是我最愛也最拿手的主題,我已在小黑板上試過了許多次,我盡可能的把我記得的遊樂設施都畫了進去,最後在牆上僅存的空間畫了一台轎車,我開著車,姐姐坐前面,爸爸和媽媽坐後面,爸爸坐的很端正,而姐姐頭伸出了車外,頭髮還畫的飄了起來。

大人回來後,我媽很生氣,要拿棍子教訓我,但我爸不但沒生氣,他還說:「寧子這麼小,就能了解四個人坐車的位置,還記得這麼多的遊樂設施?!真是不簡單。」他仔細欣賞了我畫的飛機和旋轉木馬...等。並摸著我的頭說:「如果你喜歡畫畫,長大後可以當一個畫家。」父親都這麼說了,母親也就沒有再責備了。

2006年4月14日

另一種愛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 高雄旗津 (1991-8黑白負片翻拍)

何時才能忘記「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小心眼!?
何才能記起「有人打你右臉,把左臉也給他打」的寬容!?

小時候,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從來得不到母親關愛的眼神,她總是輕描淡寫的說:「聖經上說:『有人打你右臉,就把左臉也給他打。』」。我體會不出這話的道理。出了門,依然帶著一身暴戾之氣,我把「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奉為圭臬,每當想起這句話,一股狠勁衝上腦門,非和別人拚個你死我活。

在少年幫派橫行的80年代,我家前門有外省掛、後門有本省幫。想過太平的日子,除非加入他們其中之一,不然就得靠著拳頭,自已殺出一條血路。獨自闖蕩江湖的國中歲月裡,經常和同學發生衝突,常常處於一種忿忿不平的心情;或是和人打架的備戰狀態,課業自然就一落千丈了。

愈是不肯吃虧,世間不公平的事就愈糾纏著我不放。

2006年4月10日

焚風毀林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日本日光中禪寺湖往白雲之瀑( 2000/7/13正片翻拍)

鉛灰色的天空下,過河的橋上,幢幢人影分不清面孔和身形。一條條來自各處的光纜,連結彼岸的綠色巨塔,搭載著看不清楚的文字幽靈,一個挨著一個。孤魂渴望儘速通達彼岸,喝下那碗忘情水。然後再一次,忘卻留在人世間的那道傷痕。

如果這是一場生存的遊戲,我已被預判了死亡。但死亡的遊戲裡、我並不急著喝下那碗新調的忘情水。放棄競爭的人,在人類的字典裡形同於"淘汰"。但在這裡,我早已沒有競爭,何來淘汰。

人煙消散的清晨,我摸索著過河的石子,回到綠色巨塔裡,此時那白晝背叛靈魂的肉體,已疲憊的無力與靈魂抗頡。靈魂、肉體,緊緊擁抱著,搓揉成一條細長的繩索,引領著我走入幽冥的彼岸。我的心在你的國度裡可以找到一絲慰藉。因為妳是我戒不掉的忘情水。

妳用<<焚風毀林>來形容愛情過後的那片荒蕪,這是句多麼令人蝕骨的景象啊。

成功印記剛烙印在芬貝爾身上時,成名的光澤並沒有照耀他內心的陰鬱。他大喊著伊斯黛拉的名子,在雨中狂亂的奔走、吶喊:「輸了妳,我蠃了世界又如何?!」記憶裡的她,曾在多少個孤獨的夜裡,牽動著那顆顫抖的心。

芬貝爾花香滿溢的玫瑰園中,如果沒有伊斯黛拉,那不過只是五千朵相同的玫瑰罷了。

2006年4月7日

烈愛風雲

圖片: Great Expectations Film Album
文字:William Wang

嘿嘿,各位看倌

如果你正想按"Esc"關掉這首歌,很抱歉,那你錯過了一首好歌,什麼好歌會讓人覺得錯過了可惜呢?那要從電影<<烈愛風雲>>(Great Expectations)說起,<<烈愛風雲>>改編於<<狄更斯>>的同名小說,台灣對狄更斯的了解主要是<<雙城記>>及<<孤雛淚>>。而你現在聽的這首歌叫<<Like a  friend>> 是<<烈愛風雲>>(Great Expectations)電影裡最棒一段配樂。這一段播出時,沒有一堆冗長的男女主角的對白,唯一有的是女主角伊斯黛拉(葛妮絲派特洛飾)問男主角芬貝爾(尹森霍克飾)道:「你要我坐還站。」芬貝爾說:「隨便你」。這首歌的節奏及歌詞內容,直接表達了男主角芬貝爾在陽光下速寫女主角伊斯黛拉裸體時的心情(待會我再告訴各位歌詞都寫了些什麼)。

我不太會寫情慾畫面,但如不試著這麼寫看看,可能無法令各位感受到畫面中所傳達的強烈誘惑及情慾的影像。

陳文茜曾說:「她的年齡到了一個階段,她對愛情的渴望,一旦愛起來的時候,純情的強烈程度,遠超過少男少女,超過她自己可以控制的範圍,無以自拔。」而電影裡的伊斯黛拉,從小一直在情感上捉弄著芬貝爾,對他若即若離,所以芬貝爾對伊斯黛拉的肉體及靈魂,有著越來越深的渴望和期待(Expectations)。芬貝爾越想擺脫伊斯黛拉百般的愛情誘惑,就越是陷得無法自拔。

伊斯黛拉開了門進入芬貝爾的破舊的公寓,芬貝爾睡眼惺忪的睜開了眼,看到一雙修長的雙腿一踮一踮的走了過來,伊斯黛拉來到芬貝爾的床前,緩緩坐在床沿上。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從小芬貝爾就猜不透她的心思。他帶著一臉疑惑的問她:

「妳為何來這。」
「你不是想畫我嗎?」伊斯黛拉覷著眼,一付冷酷的表情。
「是呀?」芬貝爾無耐的回答。
「你睡了一整天,該開始工作了。」伊斯黛拉催促著

「你要我現在就畫嗎?」芬貝爾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好!」芬貝爾立刻跳下床,蹦到靠牆的架子上拿出他的素描簿,深怕假如動作慢了伊斯黛會反悔似的。

2006年4月4日

台北人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台北101 With 觀音山 2006/02/21

最近<爾雅出版社>推出白先勇<<台北人>>出版三十周年紀念典藏版。逛誠品,看著一疊疊標著特價的<<台北人>>,那價錢賤得比一旁那堆無頭無腦的圖文書還賤,看了叫人心酸,彷彿書中那些被命運摧殘的人物,又一次拋頭露臉的來這賣著笑、乞著憐。

這麼本好書,如今就這麼糟蹋著賣,我心裡暗自忖度著這不就是商人看待商品的價值嗎?改天那圖文書不紅時,恐怕連一折也無人問津。書架上一直不缺著什麼書,於是就順手帶上一本,回家後小心翼翼的把它撫看一遍,再找個好位子收了起來。再怎麼樣<<台北人>>在我那年代裡,可有著崇高的地位和不可抹煞的回憶啊。

第一次看這本書時,還唸高中,住校在外,那年代物資不太優渥,教室後頭有個小書架,同學們就把家裡看過的書,拿來教室後堆放。全班輪著讀一本<<台北人>>。如今擁有這書,一方面重遊年少閱讀的記憶,另一方面也滿足了當年家貧時對物質的渴望。

2005年公視<<孤戀花>>播出後,受到廣大的迴響,<<台北人>>也因此聲名大噪,那沈寂已久的<<台北人>>再度粉墨登場。但卻不受時下年輕人青睞。如同周華建在桃色蛋白質訪問裡道出:「昨天還覺得自已做的是主流音樂,沒想到才隔幾年,當年不足為道的R&B已成為主流,自己反倒成了非主流。就連自已的兒子,都愛R&B而不愛我的歌。」我不禁佩服他那自我嘲諷的勇氣,人總是得面對時間無情的摧殘和嘲諷。

2006年4月2日

流光下的古國伽藍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中國新疆高昌古國遺址 2004/07/27

趨走  

在翰海蒼茫中沒有道別

旅人摒棄旅團的奢華
兀自追求心中的明月

足跡飛速消失在沙塵裡
了無蹤影

披星戴月的日子
已記不得櫺床軟榻的香沉
無言的旅伴
是泰戈爾的詩集

和心靈的對談

放逐後的一千零一夜
驀然
眼前出現幽藍月色
和流光下的古國伽藍

而回去的路
已模糊

2006年3月30日

天若有情天亦老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義大利薇諾娜(茱麗葉的故鄉2000/3/6正片翻拍)

鬆手
在春風之中埋葬了心愛的花瓣

滿紙荒唐的日記
每篇都刻著妳的代號
我一直堅貞苦守的那本回憶

愛  濃烈的化不開
翻開
不忍再續
閤上
卻不能釋手

靈與肉無法分辦的五陵年少
調笑無厭
雲雨無時
誤把肌膚濫淫之蠢事
當做愛情
以為如此來去
方是瀟灑

直到遇上妳
我才被妳掏空了心

妳說:「天若有情天亦老」
其實說著妳不老的秘密

「無情」

2006年3月29日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九份 (1993/12/12負片翻拍)


晨曦彌漫連日陰霾的街衢
裊裊絮絮的嵐
婆娑環繞於簷拱之間
浸濡了屋瓦
凝結成朝露的淚滴
涓涓呵護著牆角那株野草花


曲張著爪
慢慢伸展那蜷縮已久的身子
看來欲振振躍身
但噘噘嘴
撩撩髯鬚
又慵懶的沈沈睡去
那理會堂前朱雀的吱喳

踽踽獨行
覓著文裡的足跡
細細觸嗅著空氣裡的沉香
是妳掉落的心情
還是妳化不開的愁


在濃烈的咖啡
和繞樑的音樂裡
甦醒

2006年3月24日

狐狸的告白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義大利科摩(2000/3/12正片翻拍)


------------------- 留言板-----------------------
Hi,

還記得嗎?那本當年請你替我在圖書館佔位子的書?

『小王子』

我想當年你沒讀懂我的心思吧。

我不甘心的做了被你馴養的狐狸。

如今呢?你找到那願為她而死的玫瑰花了嗎?

麥田依然讓我想起你金黃色的頭髮。

發佈者  狐狸 - 7 月 23 日 下午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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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屬名為狐狸,卻沒有留下連絡方式的朋友……看完回應,我搔著頭,迷失在記憶的迷霧裡。想起「小王子」和她,錯不了的,就是她,慢慢的”狐狸”的模樣在我腦海中如暗房藥水裡顯影的相紙,一點一點,清晰了起來。纖瘦的身子,齊肩的短髮,穿著學生制服;白晰的臉孔,有雙靈性的眸子,使原本清秀的五官看起來更為脫俗。

2006年3月21日

新公園(國立台灣博物館)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國立台灣博物館2006/3/18


童年的回憶,住往仰賴於一張張黑白老照片的提醒,但回顧這些照片時,令我訝異的發現,童年時,父親曾不止一次的帶我去新公園博物館拍照。照片裡,回溯到童年時的我,一雙炯炯的眼晴,專注看著生態展示櫃裡,一隻老鼠正抱著雞蛋,而另一隻咬著它的尾巴,兩隻老鼠合力把雞蛋拖出巢外。另一張,我站在博物館側翼的迴梯望著樓梯間長長的窗子發呆。還有一張我站在鯨魚標本前臉上刻意擠出可愛的笑容.....。

後來我了解,唸歷史的父親,在那個年代,沒有辦法出國實地考察,於是新公園裡的省立博物館就成了他鑽研西洋藝術史的活教材。在那裡可以找到希臘神殿的陶利克柱廊(註2);和英國文藝復興運動以來對建築所主張極其嚴格的正殿、側殿及翼殿對稱比例;羅馬式的弧拱及銅製的穹頂;巴洛克式的浮雕柱頭和洛可可式的牆面壁飾;鉛線接合的彩繪玻璃......在亞洲她是二十世紀初新古典主義-希臘派的代表作品,並融合了巴洛克的建築風格。在當時,趨於保守的日本,沒有那麼多公共建築讓這群年輕的二代設計師(註1)在國內發揮,於是台灣、韓國就成了他們創作的樂土。也因此在今日我們依然可以看到百年前的西方建築風格。

2006年3月16日

童黨萬歲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屏東豐田(1992-8黑白負片)

小時候,我家對面住著一對姐弟,姐姐和我老姐同年,而弟弟則比我大一年。兩家父母都是公教人員,平日白天父母不在家。所以我們小時候經常脖子上掛著一串鑰匙,書包上縫著公車車票夾。放了學不是到我們家,就是到他們家寫作業。

每至暑假,更是成天廝混在一塊。早上寫暑假作業,下午,就一起玩大富翁、幸福人、扑克牌或跳棋…..等。有時已經玩了很久了,兩位當細漢的男生已膩了,而兩位當大姐的女生,卻還沉醉在勝利之中,想繼續玩下去,此刻樓下的小友已在么喝。兩個男生坐立難安,一顆心早飛到了九霄雲外。不一會兩人使個眼色,趁著她們不注意時,就一溜煙的落跑了,迫不及待的加入巷裡激戰的過五關和搶國寳遊戲。

2006年3月13日

天雨本來就屬於寂寞的旅人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台北木柵


駕車往 阿柔坑
細細撫看嵐山小徑
天空中彌漫著濛濛細雨
早開櫻花已化為春泥
杜鵑獨舞好不寂寥

今日
沒有驕陽的爽颯
只吹著一片迷霧
飄過淡藍的筆架山

過稜線往貓空
流睇崖壁上
一株孤懸的年邁山櫻花
黝黑的枝芽
桀驁綻放那抹嫣紅
滿山杜鵑相形失色

「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

指南宮後山
遠山嵯峨小徑幽幽

偶遇寂寞的旅人
撐著一把孤傘
漫步在雨中

不捨驚動這寧寧的雨景
我靜靜佇立一旁

天雨
本來就屬於寂寞的旅人

2006年3月11日

病了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天安門廣場2000/10/21


病了

是黑色

一點點

一點點的擴散開來
像墨汁浸漬成一片

感冒
無法如預期的控制

情緒
以墜樓的速度
身亡

孤懸於幽冥裡
在夜半驚醒

流目人世悲喜

太沉重了

也許只有大自然才能治癒這病....

暫別
勿念

2006年3月9日

Possession

 圖片引用自: POSSESSION WEB SITE  
文字:William Wang


My bounty is as boundless as the sea
My love as deep, the more I gave to thee
The more I have, for both are infinite

~William Shakespeare~

True love is a durable fire in the mind every burning

~Sir Walter Raleigh~

以上引用於: Possession  A.S.Byatt

當我盤旋於上海、香港、台灣之間。有天,在香港機場候機時,閒逛間見到這本小說,於是順手買了下來,打算在飛機上打發時間。在飛機飛上海的途中讀了一會,後來發現,我似乎陷入故事的探索及美麗的字句之中停不下來,整個思緒,都因此掉進了書中1861年的那場浪漫的戀愛中。如同書本的標題般,我可說被它完全 "Possession"

2006年3月7日

斷背山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基隆九份1993/12/12


嘿朋友~

我想此刻你的心境和大導演李安一樣吧,否則刻劃不出人與人之間如此細膩的情感。感情上愈多的壓抑,也蘊釀了更多的創作上的爆發力。在文學裡愈是愛恨交織,在現世中更是曠男怨女,自古皆是啊~。

我喜歡一部叫"莎翁情史"的片子,女主角原想把愛情區隔在現實與戲劇兩個不同的世界裡,但卻一步步陷入虛構的世界;我也好奇李安的內心世界如何在波濤巨浪之後回復到現實生活裡的平靜。一個外表樸實的華人,幾近沒有太多表情的面孔,卻蘊藏著深厚的人生哲學。

美的作品往往是人生失意傷情之作,看看梵谷、曹雪芹、貝多芬........走到人生終點時還執著於心中的大美的人,不禁令人感到淒惋。

2006年3月4日

小綠人


攝影&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台北金華街 2006/02/05


妳總是帶著淡淡的憂傷
來到我佇立的街角
而我淒淒的望著妳的身影
隨著倒數

消失在街道的深處

滾滾紅塵裡

忘不掉是妳美麗的哀愁


好想陪妳走到世界的盡頭
而我是被圈禁在街角的小綠人
只能孤獨的重覆數著相同的步伐
最終看盡人世的滄海桑田

如果有一天我能陪著妳

我們會走在春暖花開時
我們會走在炎陽炙熱下
我們會走在落葉翩翩中
我們會走在冷冽寒風裡

走走走走...................

我們一同走到天涯的盡頭

2006年3月2日

罰單

攝影: W. 371.1號測速照相 2006/2/8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新生南路金華街(往南快車道)


瞧,前方一輛車都沒有耶!
好一個浮生半日閒

巡弋在快車道上
以66K的時速
劃過新生南路

公園旁尚未褪去冬裝的行道樹
爭相嶄露含苞的嫩葉

競速帶來一點思緒的快感
心情倘佯在午后煦陽之中
美景讓人好生愜意呀!

有一隻躲在黑暗中的獨眼龍
用它陰沉沉的眼晴
窺伺著洞外
如同藏匿在暗礁裡的章魚
冷不防的攫取貪戀遊樂的小魚

一個月後我的春日大夢
化為1700元的罰鍰

和一張早春的景致

2006年2月27日

魂牽夢縈

 攝影&文字 : William Wang
地點 : 中國廣西龍勝 2002/12/13 

愛攝影的我,常年遊走在外,過著漂泊的日子。有一天,無意間在抽屜裡找到一份地圖,地圖上有個不起眼的記號,這記號,再度勾起心中一段美麗的回憶。如果沒有那一場風雪,也省卻了這麼多年的魂牽夢縈..........那一夜反側難眠,最後終於明白,只有跟著心的方向走,才能治癒那思念妳的宿疾。

為了拍攝西藏和雲南間的茶馬古道,那年一人深入滇北的德欽。背著相機和行囊,尋著古道的痕跡走了三天,來到藏傳佛教八大神山之首的”梅里雪山”。折服於眼前雪山的奇偉,我跟著藏胞一同伏地跪拜,祈求心靈的平靜與神佛的庇佑。此時有股平靜和溫暖的感覺,在我心中緩緩升起,直通天衢。

回程時,經過一個喇嘛寺與天主堂同駐的小村,我依稀記得英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在"失落的地平線"裡,曾有著一模一樣的描述。流連於美麗的景致,最終,我迷失在一場突然造訪的風雪裡。為了怕在雪中迷路,所以我在地圖上確認了小村的位置,並在圖上做好記號,然後繼續趕路。

2006年2月23日

生命中的八點一刻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日本九州熊本 2002/2/17


楔子


晚上八點一刻的列車箱裡
一男一女
一左一右
當列車停靠或出發時
分不清是車箱在搖晃
還是他們輕輕觸碰彼此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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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
她強忍著內心戀慕的煎熬
等待和他在車箱中

同坐一張椅子那一刻的來臨
但如今一切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