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10日

白石湖



繪畫 &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 內湖碧山里白石湖(2007/12/01)



日前由聖人瀑布雙溪溝古道下碧山巖,途經內湖碧山里白石湖草莓園,被此地風景深深吸引,沒有多久後,再次造訪。

「白石湖」今名「碧山里」,以四面環山,石白如玉為名。清代先民稱山中盆地為「湖」,而非山中真的有湖泊。過去一直有這樣的迷思,不解陽明山竹子湖為何沒有湖。後來知道了這樣的典故之後,終於恍然大悟。

「湖」通常是山中最美、最精緻之處。「湖」的四週,有零星的山腰聚落、梯田、小溪流....等。這些都是湖周圍的地景元素。湖四周的山,除了給予自然森林資源外,亦給予山村生活安全的屏障。這種與世隔絕的桃花源,是先民們最嚮往的居所。

目前我所知道台北附近的「湖」,除了內湖的白石湖及陽明山的竹子湖,尚有深坑的向天湖,新店的赤皮湖。

走在白石湖周圍的開眼山,山頂有兩個起伏,雖然很小,但從碧山路上,一眼就可分辦;此圖上所眺之左前方,碧山巖附近有兩座山頭,有電塔的為圓覺尖,另一座則為忠勇山。右下方有間閩式三合院「黃氏古厝」建於1911年,而遠山畫面右上方的廟宇為恆光禪寺。

白石湖古代為凱達格蘭里族社的居住地,此地稱為新里族。而里族原居於今松山區基隆河的西岸,漢人入墾後,里族社民漸漸遷栘到現在內湖區的東南山麓,今大湖碧山里白石湖一帶,改名為「新里族」與原松山的「舊里族」區別。如今里族社已消失,並融入漢人社會。

2007年11月28日

漫遊偶拾

 攝影&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 南橫公路摩天旗杆上的金面鷲(2006/09/30)


台灣自然作家劉克襄,在「安靜的游蕩」一書自序中寫到「星期二的早上,留給自己,背著各種相機和畫本;先穿梭在市區的人群中;然後逐漸遠離.....再蹣跚地回來。約莫走了三、四年後,一個心靈和體力錘鍊的場域逐漸形成,我也像中了毒癮般,唯有仰仗這樣的進入,方能釋放自己。」

我因人生際遇,離開職場,在家專心做個浪盪子。經常在全世界人最忙碌的大白天,悠閒的晃盪於這個都市之中。雖不能像劉克襄般寫出如此深刻的文字,但讀到這段心境的描述,卻能完全體會那所謂「毒癮」的威力。

這種彷彿背包客般的城市漫遊,卻在自我原鄉的城市和鄉間晃盪,純然擁抱自由的靈魂,不用花錢,不用遠走。那是無法以,找個Villa,渡個小假,來比擬的心靈之旅。

這樣的晃盪,閒散的不得了。卻也感受到時間無比的珍貴。一句老話,時間就是金錢。的確,選擇金錢就無法選擇時間。

早晨上班的人車匆忙而過,我無所事事的呆坐在101大樓前的小公園,與冬日的太陽邂逅。對人來人往的周遭,已無心再觀察,心中亦無不耐。或許,心無掛礙。才能得到這種隨遇而安的輕鬆。

濛濛晨光裡,遠方黛綠色的山影,如巨人矗立前方。多年來,我從巨人腳下匆匆而過,不曾抬頭,不曾駐足,完全無視周遭景物,只顧活在自我建構的城堡之中。如今,輕鬆在此看山,體驗一天中,不同時光之下,山影的變化。我和這個世界間,因為「停下來」,因為「相望」而產生了連結與情感。

2007年11月4日

夜路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內湖大崙頭山頂望台北盆地 (2007/11/03)



黑夜裡,戴上頭燈,在大崙尾山稜的小徑,獨自走上四公里的山路,返回故宮開車,這是一次全新的體驗。

人類發明了火之後,雖然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的安全感。但卻也加深了對黑暗的恐懼。黑暗成為死亡與未知的代名詞;在黑暗中沒有安全感本來是動物的本能。但人類幾乎不經思索。就對黑夜莫名的恐懼了起來。

陰雨的日子,登上大崙頭山頂。涼亭內的溫度計顯示為11℃。瑟縮在牆角旁的時鐘,秒針跳得有些吃力。天色已近向晚。藍灰色的暮靄中,眺望天邊遠山的朦朧,猶如潑墨,傾瀉般的倒在淡藍色天幕之上。

我感激老天所犒賞的景色,不管陰晴圓缺,祂總在我身邊,和我分享每一次上山的心情。

離開山頂,已過5點,初冬,夜總靜悄悄覆蓋白畫,不留一絲雲彩。天空瞬間暗了下來,前方階梯已被黑暗吞噬。隔著樹林縫隙,遠眺台北城內,氤氳的濕氣,渲染著闌珊燈火,層層疊疊的化開,彷彿天上人間。

夙夜裡,踽踽獨行於大崙頭與大崙尾山徑上。我心清澈如水。冬夜,萬籟俱寂。沒了蟲鳴鳥叫,只剩下蕭瑟的風,刮著樹梢,今夜風聲,聽來格外清冷。

2007年10月22日

獨行者

 攝影&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 金瓜石半屏山頂眺望基隆山(2007/09/01)



走入地圖上已無法表現的路徑,能滿足對這塊土地好奇的極至。

像這樣的野路,人車牲畜不行,草木雜生。只有獨行者想一窺究竟,連旅人都望而卻步。

網路上有幾位知名的獨行者,像獨步山林間的蕭郎;像登山補給站的Mori;像優遊山林溪的Raymond都是獨行者中的佼佼者。他們除了獨行之外,尚藉由網路,發表路程中每一個岔路及景點的位置,並完整的紀錄行程的時間、高度。甚者,提供路徑軌跡檔案下載以服務他人。雖說這類資訊頗為枯燥。難以閱讀吞嚥。但獨行者之間,卻能藉其精準的時間高度描述,在地圖上掌握路線概況。並在心中呈現山巒的高低起伏,及山中種種景致。這些無私的奉獻,不可不謂獨行者中的仁者。

以上簡短的幾個名號,聽起來好像世間獨行者不過寥寥數人,殊不知獨行者泰半為閒雲野鶴、淡薄名利者。平日生活行事低調,隱姓埋名,不曾於山中野路或網路旅誌上留下痕跡。總是悄悄的來,靜靜的去,只會在惱海中烙下一路上所見的景致。不但不取走一草一木。尤有甚者,連相片都不拍。可說心中有風景而手中無相機之四大皆空者。此不可不謂獨行者中的隱者。而這也是獨行者中看不見的一群。

我曾多次在偏僻的山中偶遇這些獨行者。彼此相談之後,能發現他們比一般山客有著更多鄉土的認識及人文素養,對登山及各路線的了解也更為深入。簡樸與低調的人生態度,可由簡約的裝備及樸拙的笑容中看出。而極度內斂的自我要求,可由其所行之路線中感受得出。

2007年9月21日

情比姊妹深

 攝影&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龍山寺(2006/01/30)



三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見了面,她們的臉上,述說著歲月的痕跡。流轉於眼波之間的關心與疼惜之情,卻讓我體驗了暮年之際,手足間的一份摯愛。

母親親生血源家族七個兄弟姐妹,近年一一死於癌症,如今,僅存三個姐妹。

兩天前,小阿姨打電話來,一接起電話,小阿姨就衝著我告狀。

「二阿姨和大舅媽剛好從高雄來台北參加法會,想順便見見你母親,但你媽一口就拒絕了。她這個人真怪,明明她就行動不方便,所以二阿姨說,那我們就去你家看她好了,沒想到我才告訴她,她就立刻說你家很亂,不方便,還把電話掛了。我想先打電話問問你,到底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連忙解釋,請她們不用擔心,我媽得了帕金森氏症,一直以來就是那怪脾氣,她很怕麻煩別人,也不喜歡見人。我請她答應我,先別急著帶人來看我媽,我會帶著她去道場和兩位阿姨碰面的。

她讓我抄下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相約隔天再見。

小阿姨是家中最小的妹妹,有著母親族人率直的秉性,也是南部親戚中,最直的一個。印象裡,小時候我很怕她,她喜歡對著我說教,動不動就說要聽話或孝順媽媽之類的話。雖然聰明的我,很會敷衍大人的嘮叨,但她卻有著銳利的眼神,彷彿可以把我看穿一樣。長大後,漸漸對大人之間的事情多了些了解。我猜想,也許當年母親和父親間偶有口舌,無處訴苦的母親,可能偷偷打電話和小阿姨吐露心事。小阿姨是耐不住性子的人,當她來我們家做客時,不好意思直接對姐夫說教,就在小孩面前這麼講話,其實目的還是要我爸多疼惜我媽。

2007年8月30日

公車的記憶

 攝影& 文字:William Wang
地點:捷運台大醫院站 (2006/08/28)



PM 6:00,穿著夾腳海灘鞋,站在十字路口,看著天邊被晚霞染紅的雲朵,我,一個人,無所事事佇立於十字路口,心中是一片清澈的空白,寧靜的等待著再過幾秒後交通號誌的改變。

生命裡,這樣等待的心情,似乎太過熟悉,重覆的不可勝數。一秒、一分、一日...一生的等待。活著,似乎註定了周而復始的等待。我本就只想走到巷口,還了租來的影片,突然間,那種生命失落的無耐,襲上心頭。許久,不曾在上下班時刻,感受搭乘公車或捷運時的心情,不知為何,人總為失去了曾經熟悉的生活方式而感到惋惜,一但失去了熟悉的感覺,孤獨,就會悄然淹沒了整個人。

我快步穿越了馬路,捉住公車的尾巴,一躍,跳上了一班不知名的公車。

有一陣子,我天天搭公車,那是我在空軍總部上班的最後幾年,記得快退伍前那幾年間,我瞞著長官,悄悄的報名了托福考試,想一但退伍後可接著再去美國深造,完成我人生中另一段美麗的旅程。一但有了退伍的念頭後,我無心於工作,一心一意的朝著我人生目標前進,當時,我每天帶著托福單字在公車上背誦。韶光荏苒,不知不覺,我練就了一身的好功夫,不管是站或是坐,是停或是動,一天來回四趟的公車歲月,我總能心無旁鶩的在車上背完我所期望的進度。一年後,如願的考了高分,飛往美國,踏上人生另一段旅程。

2007年8月22日

千丈素流穿芎林

 攝影 &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三貂嶺枇杷洞瀑布 (2007/07/07)


鄞西觀瀑記

拔地萬里青嶂立,懸空千丈素流分; 共看玉女機絲掛,映日還成五色文。 

王安石


生命在不知不覺中與歷史的洪流搭上了線,這一切應是宿命、是一種上天巧妙的安排。

第一次走訪三貂嶺步道時,我原本打算由候硐的柴寮坑接中坑往五分寮再回大華。但因事前準備工作做的不足,誤以為三貂嶺出了車站就可一路走到候硐的柴寮坑。那天將近中午之際,才匆匆由台北開車至菁桐,在路旁隨處找了位置停好車後,匆忙買了張火車票,搭上12:23分往三貂嶺的柴油火車。

因適逢週六,上車的旅客眾多。車經平溪及十分等大站後,遊客紛紛到站下車,原本熱鬧滾滾的車箱,一下子冷清了下來,過了大華站,最後一群吵鬧的攝影團隊也下了車,接下來,車箱內恢復了往日清冷的景致。橫排的綠色膠皮椅上,幾位穿著樸素的老人,相互張望著,當目光相會之際,他們靦腆的避開了視線,害羞的無法答腔。我知道,他們可能怕我坐過了站,卻混然不知。我用親切的眼神及微笑,回覆了他們,也除卻了他們心中的疑慮。小鎮鄉民一個平實的小動作,卻讓這趟未知的旅程帶來欣慰。溫馨的人情味,如餐前的小菜,讓人期待接下來的故事。

火車穿過幼坑及基隆河谷間的山洞。這是平溪線最美的一段,一連穿越了三個隧道,而這都是百年前先民一吋一吋所鑿開的,石壁上還殘留著鑿痕。平溪鄉,昔日的煤鄉,礦業鉅子顏雲年,一位叱吒風雲的人物,當年以台陽礦業株式會社一方之力,獨立開鑿平溪支線,也是台灣唯一私人開闢的鐵道。昭和四年1929年才轉賣給當時日方的總督府鐵道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