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27日

王老頭的告白

攝影&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基隆路、南京東路、塔悠路、饒河街、松河街路口 2010/12/14 

王老頭把事搞大了,上了頭版頭。我也不得不翻開報紙,看個究竟。

王老頭他家,似乎和我家的命運頗為相似,我越看越害怕,只能說這世上有許多事,也不一定都是巧合,而是人們的共業。

王老頭老伴得了帕金森氏症跌斷了骨頭;兩個兒子在美國工作有綠卡但沒拿到身份,因此不能放棄美國的工作;家住公寓四樓,後來下不了樓梯,改買了有電梯的華廈;老伴是虔誠的基督徒........。

回想到2004年過完農曆年後,父親中風了。患有帕金森氏症的母親打電話通知我,她自己已是病人,無力再照顧另一個病人,請我們子女回來幫忙。

我在越洋電話上和身在美國的姊姊溝通,當時,我心中早料想到姊姊不可能放棄美國的工作和成為美國人的期盼。於是暗自決定放棄上海剛起步的事業,返台照顧父母。電話上,我還是試探的問了問她對於返台的意願,她很美式作風的回答我,「大家都不必犧牲,就各自拿一半的錢回去孝敬二老,請人照顧就好了。」

「.....人人都想去美國做美國人,去美國做美國人有什麼好呢?我不知道去美國做美國人有什麼好....我只知道孩子們都去了美國,對老人家其實真的很不好。」(引用於王老頭夫婦決定要安樂死) 

王老頭的文章只寫到這,那天是12/5號,之後12/7號又寫了一篇與政治相關的文章,12/26日,王老頭兒子在美國平安夜唱聖歌時,他就以一枝螺絲起子釘入老伴的前額,強烈的主張了他所謂安樂死的人生訴求。

2010年12月21日

閒扯淡

攝影& 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中山北路人行道 2010/12/17 


騎單車遊走在大街上的步伐,大約是如同華爾滋一般的節奏,而陽光,總是那麼不偏不倚的落在左腳的起點上。2010/12/17

我一邊騎,一邊持續哼著新近彈的華爾滋節奏,怕一不哼,剛記起來的旋律就忘了。人老了,就算看著譜彈了好幾遍,也不會一下就記得旋律。但有一天,騎著騎著,就無意識哼出已忘的旋律了,連自己都嚇一大跳。

後來,在忠孝東路人行道上,隨著音樂的節奏,搖晃著身子,從後方看去,車身擺動的軌跡,像是在跳華爾滋舞,只可惜,雙手握著的是單車把手,不是女人的玉手和纖腰。

2010年12月15日

那一天.哪一天

文字& 繪畫: William Wang
20101212 台北市中正區華山藝文中心 (實景寫生) 15 x21 cm 160g  淡彩

每日,我在小本子上記錄著當天的活動,都是些流水帳,看了哪些書;讀了哪句話;見了哪些人;吃了哪些東西;聽了哪些音樂....。這些不起眼的文字,水流花謝後,也只有它們,還能留下蛛絲馬跡,證明那天我曾存在過。

森山大道邁向另一個國度一書,沒有自我感覺良好的序言,翻開第一篇「星期二」,日期為2007年10月,卻不知是10月的哪一天。

「星期二,應記錄事項無,但它實際存在過。」......... 是引用了保羅.沙特「嘔吐」的那句話,好震撼。像是當頭被雷劈了似。想起我那小本子亦偶有空白,無非那天正好很忙,沒時間記錄。但那天曾實際存在過,可惜,如今卻再也找不到一絲「那天」存在的痕跡了。

2010年12月12日,畫張小圖,不為了什麼,就是一個朋友12月13號生日,我說送他舒老的「水城台北」,他說那倒不必破費,就畫一幅小畫兒來送我吧,不必框裱,我自己裱就好了。

有時送人畫,還真是先不裱框比較好,為何呢?倒不是為了省錢,我那些朋友都有自己的喜好。裱了也不一定就合他家中佈置陳設,要是主人又不好意思拆了重裱,就此把畫藏了起來,豈不可惜。

有個朋友新居落成,家中客廳掛了4幅小畫,都是人親手繪完送來的,賓主各盡其職,誠意十足,眾人爭相欣賞,但各畫之間,風格迥異。連畫框大小也不統一,更不用說牆面底色亦不相襯。

誰知,主人前夜費盡心思,在客人到臨前,才勉強將那幾幅畫,排出一個陣法。

2010年11月24日

陽春麵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滬尾街傳統市場(今日之淡水清水街) 2009/05/23 

我花了一天的時間,看完了日本攝影大師「森山大道」2008年的新書「邁向另一個國度」,在誠品,這類的書,又有照片;又有文字;又是名攝影師的著作,都會自然歸為攝影書籍,好像攝影愛好者才會去找那些書來看。其實,讀了內容會覺得,書裡每一字每一句都很坦白,談得主題很多元,多半和攝影無關,算得上是本散文,一口氣讀下來,很快就讀完了。

森山大叔生平無大志,只希望自己能像流浪狗一樣,自由自在的在街上晃蕩、拍照。他的海參哲學,很令人玩味,許多歪理,我想笑,又笑不出來,因為他說海參在海底雖然一動也不動,但誰曉得它是不是正在研究什麼模糊理論之類的道理。不管基於什麼理由,你說我能笑它嗎?

別以為這大叔生活頹圮,愛把妹上酒家唱卡啦OK。他真是花了一生的時間在街上流浪(拍照),那照片多到數不清。他甚至不用觀景窗來預覽風景,像盲劍客一般,全憑直覺,就在不經意的閒晃中,已偷偷把時間和光影,收藏在他的小黑盒子裡了。

那天除了看這本書之外,無所事事,由於天氣轉晴。我趁著中午空閒,在傳統市場閒晃一下。越是人聲鼎沸,越是髒亂的市場迷宮,走起來越是有趣。除了那些固定的攤肆,一些零星小攤,也利用好天氣,在馬路正中央,東擺一攤,西佔一席。行走其間,卻要蜿蜒而過,像是誤入八掛陣中。短短一條路,費了好些功夫才走完。

2010年11月12日

生活雜記(10/18-11/8)

繪畫 & 文字: William Wang
20080622 蘇花公路清水斷崖 300g 18 x 26 cm 淡彩

在美工作的老姊原排定10月11日返台探親,出發前盲腸炎發作,延了行程不說,還當天立刻動手術。對美國醫生來說,開盲腸只是一塊小蛋榚,在肚子上鑽了兩個小洞,讓內視鏡進入,再從肚臍放進手術工具,手術完成當天就出院。隔三天,她又吵著要想回台北了。

當她回來時,已是10月18日,從那天開始,全台一連下了10天雨,直到她28日回美後,天才放晴。這10天,她無處可去,整天在家看著蘇花公路大雨坍方,及陸人罹難的消息。

她很慶幸,不是來台灣旅行的觀光客,否則這10天,她肯定也是安排全島看颱風及下大雨。以旅行團的作風,颱風天也是照趕行程,頂多是繞著颱風轉,颱風在南,就往北跑,颱風在北,就往南行。不然,取消行程的損失算誰的啊?旅客的?還是旅行社的?

這是個零和遊戲,如果誰都不願損失,最後就是大家都沒賺到。

2010年10月11日

寶藏巖國際藝術村

文字& 繪畫: William Wang
20101010 台北市中正區寶藏巖國際藝術村山城排練場 (淡彩實景寫生)  
160g 15 x 21 cm  單色淡彩

夏天結束的時候,台灣灤樹蒴果紅的很囂張,秋風一吹,錯綜複雜的軟枝,隨風搖曳,想要描繪那特殊的樹影,就得用細筆勾著畫,右邊的枝子畫起來順手,但左邊就難一點。徐志摩的《西湖記》:數大便是美,想看台北市最「數大」的台灣灤樹群,那得開車由基隆路高架道路,下敦化南路閘道口,一進入敦化南路,立時就能見到。

我本來想去看看灤樹,但腳踏車沿著基隆路,不知不覺就騎到了福和橋頭,於是就在汀州路上「維綸麵館」吃起了小米粥、牛肉餡餅和蔥油餅,另外拿了幾盤小菜,樂哉樂哉,真是吃得不亦樂乎。那店鹹味下得不重,吃多了也不覺膩。店裡假日平日生意都很好,但點菜的、跑堂的,沒有一人有好臉色。

有時,自尊和美食,熟輕熟重?真是天人交戰,考驗著人們的情感和理智。凡是生意好的小攤小肆,幾乎都沒好服務,全世界皆如此,就算有,那也是鳳毛麟角。反正,我就是臉皮厚一點,一邊陪著不是,一邊慢慢點,不把那張店員的臭臉往眼底放。鄰桌一個客人,只問了一個問題,點菜先生就一臉不悅,客人也火大了,就大聲咆哮,「難道不會點菜連問都不行了嗎?」真是說得好,也算替我剛才點菜慢,被人白眼出了一口氣,俗話說,「銅盆撞了鐵掃帚,惡人自有惡人磨」。

2010年9月22日

閱讀雜談

攝影&文字: William Wang
地點:屏東山地門排灣族藝術家撒古流˙巴瓦瓦隆家中的狗 (1992負片相紙翻拍)

讀「梁羽生散文」一書,文中提到「打油詩」的來歷,本以為打油詩指的是市井小民沒事用來自娛或嘲諷的淺俗對句,也許源自最早此類詩文之某篇詩名。讀完後才知,原來打油詩出自於唐朝中葉,南陽有個喜歡寫淺俗詩的詩人,他的名子就叫張打油。曾有「詠雪」一詩云:

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籠統:模糊之貌)
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讀完張打油的這首「詠雪」,我呵呵大笑,一開始那句「江山一籠統」還若有其事,突然接了個「黑窟窿」,我就想笑了,到了「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怎麼就這麼通俗又貼切,「詠雪」從頭到尾沒有半個「雪」字,但雪中那兩條狗,黃的變白,白的變腫。這詩裡的畫面,分明就是寫來逗人笑的。

果然,張打油這寫來逗人的詩,夠不上藝術價值,難登大雅之堂,未被蒐錄在全唐詩之中。但對這充滿「奇趣」之作,梁羽生散文中寫道,「以江山之白對照井口之黑,看似荒謬,對照卻極鮮明。........這首詩雖然沒有謝家的才子才女的詠雪名句『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那麼雅麗,卻更為凡夫俗子所樂道。這首詩流傳下來,打油詩遂因此得名了。」